這韓家的婚事說著,便有人「哎」了聲:「我聽說前些日子韓家少爺去了北邊,後來遞了信回來說……宓城那位,此番也特意過來觀禮?」
有個正在喝酒的人放下碗:「可不是嗎!韓家人風光,能請得動那位爺這般遠的過來,可不得高高興興大肆宣揚……可這婚事一時半會兒辦不了了,那殺神……呸,不是……那位爺還來?」
「現在怕是都快到荔城了,不進來一番便折回去也不大可能。戰神吶……我倒是很想見見是個什麼樣,又能叫人當成救世主,又能叫人當成閻王爺的……」
「說是脾氣不好。我琢磨著怕沒有這麼簡單,若只是脾氣不好,以戰神的功績,能傳得這麼風風雨雨?我聽說啊……」說話這人抬了抬手裡的酒碗,語氣秘密至極,「戰神……擱沙場上殺人見血成了習慣,這太平日子裡見不著死人紅血啊,便要犯心絞痛,所以他每日都得殺個把人瞧瞧才舒坦……」
有人聽了便大笑起來:「你這都是從哪個話本子裡瞧見的!」
……
不殺人見血便要犯心絞痛的戰神琅王殿下本人,眼下正好和韓家人一齊過了荔城北安門。
看著滿城的寂靜和素淡,商扶珩心下輕嘖了聲。
真是喜事沒湊上,卻趕上了喪事,晦氣得很。
同行的韓無霜也是生無可戀,覺得晦氣得很。雖然不敢同別人說,但入城後才知道皇后人沒了,韓無霜想的是早不早晚不晚的,怎麼剛好他家姑娘要辦喜事時來了國喪。
婚禮必然要延後至少半年了,那……這一路遠道而來的煞神可怎麼辦?
韓無霜愁眉苦臉的看了看前面的商扶珩。
前來接風的韓家人倒是體會不到韓無霜的苦楚,便是韓無霜與他們說了些商扶珩的古怪行事喜好,韓家人也覺得無傷大雅都是小事。
再難伺候,這也是平定四方的琅王、是當今皇上都敬畏七分的親叔叔。
商扶珩便入住了韓家,至於歸期……他不說,韓家人自然不會問,只有跟商扶珩一塊兒趕了這些天路的韓無霜更覺疲憊,回屋倒頭就睡了一大覺補眠後,又狠狠吃了一餐飯食。
看得韓無霜的親娘、韓家主母太太只覺得嫌棄:「曉得的說你是韓家金尊玉貴養大的少爺,不曉得的還以為你是我們府上的長工小廝,平日裡沒叫你睡飽吃足過……青天白日回屋呼呼大睡,吃飯沒吃相坐也沒個坐相,你還好意思偷偷在寄回家的信裡說琅王殿下不是個斯文人、不講究……」
韓無霜聽得左耳進右耳出,實在沒轍了便問起商扶珩來:「殿下他人呢?我怎麼沒瞧見?」
韓家主母才歇了歇,回道:「用了飯食,說是乏了,便回院子歇下了。」
「……」韓無霜這就要喊委屈了,「那您方才還埋汰我白日裡睡覺,這琅王殿下不也是……」
話沒說完,韓家主母眉眼露出不贊同:「你好意思同殿下去比?行了,你吃飽了沒,吃飽了就放下筷子,快與我好好說說端華表姑母她老人家如何了?」
商扶珩外祖母,受先皇封賞為端華郡主。
韓無霜叫苦不迭:「母親,我在信裡與你說過老長了……端華老祖宗她身子康健精神矍鑠,對我很是慈愛可親,見著我便問您現下如何了,問我的哥哥姐姐、您的孩子們如何了,又問我書讀得如何……」
韓家主母正要說話,門外突然來了人傳話,貼身婢女上前聽了,又折回來與韓家主母說:「老夫人,門外來了殿前副都指揮使柳律大人,說是聽聞琅王殿下到了荔城、眼下在咱們府上,特地前來參見琅王殿下的。」
……
皇后逝世,按大周禮法,上至有品階的文武百官,下至府衙中做事的普通差役,凡是與官家相干的,都要為皇后祈福念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