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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金副書記徹底傻眼了,碰上了這麼個不講規矩的領導,叫他如何分說,這會兒,額頭的細鱗密汗已然化作溪流,他不住拿袖子擦拭,心中卻是嘀咕,難不成這位京裡下來的高材生,真就是官場愣頭青,連最基本的官場常識都不知道,上頭派下這麼個人來,是不是太草率了!
金副書記死魚不開口,薛向便掉轉了槍頭:“寧鎮長,城關鎮的財政是歸你管吧,既然金銘同志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就只有問你了,你不會也不清楚吧,若是你也不清楚,那我就親自去找衛書記和俞縣長問個清楚!”
蒼朗朗一聲,薛向亮出了寶劍,寧不屈立時就屈了,急道:“薛縣長,是這麼回事兒,因為最近陰雨近月,金山水庫的水位暴漲,有一處護堤被衝開了道口子,您今天也在咱們鎮上走了一圈,咱們鎮的具體情況,想必多少有些瞭解,鎮上窮得叮噹響,可眼下護堤若是再不加固,到時候真出了差漏,怕。。。。。。。。。。。所以,就挪用了部分撥款,原想等到秋收起來,就給老師們加倍補上。。。。。。。。。。。。”
寧不屈此話一出,滿場的幹部心中都暗暗喝聲彩,便連周興國也不住拿眼看他,直覺從前是不是小瞧了此人,如此天衣無縫的推諉之詞,竟是眨眼就想了出來,這本事,我就沒有!
卻說寧不屈這番話自然是假話,可假到天衣無縫了,也便成了真話,像這種加固河堤的推搪之詞,便是誰也不好問詰。一者,河堤破損的惡果確實嚴重,二者,滿大堤找幾個破洞,損口也實在是容易,且修補之處,必然常見,即便薛向要去驗證,寧不屈也是毅然無懼。
薛向心中冷笑,這些把戲,他早就猜到了,這幫人要是真被自己幾句恫嚇之詞就拿下了,那才是有鬼了呢。當下,薛老三便不在對城關鎮的一幫滾刀肉廢話,衝一側的王剛道:“王主任,給蔡從定和毛有財打電話,半個小時,趕到這兒來。”
王剛沉聲應下,便招呼聞校長朝校長辦公室奔去。
二十五分五十六秒的時候,毛有財到了!
二十七分三十三秒的時候,蔡從定也到了!
兩人皆是一身水,一身泥,毛有財更是住了腳後,胸膛就如同暴風侵略過的海面,沒有一刻平靜過,大嘴喘得風箱也是。而蔡從定也好不到哪兒去,和毛有財抻著身子喘粗氣不同,這位是把腰彎成了蝦米,扶著膝蓋直吐酸水。
原來這二位一接到王剛的電話,就同時從辦公室飆出來了,二人竟是直奔同一個地方——棉紡廠,叫起了拖拉機手,便突突突,突突突,趕了過來,誰成想因著催得太急,這拖拉機沒加滿油,走到城門口,熄了火兒,這二位便瞅著手錶,一路跑了過來。
雖說二人年歲相當,且優勢不一,蔡從定勝在瘦削,毛有財勝在力長,因此,一頓長途賽跑,毛有財便把蔡從定生生拉下了兩分鐘有餘。
要說這二位如此著忙,全是因為薛向那句“三十分鐘內”。
細說來,蔡從定畏懼薛向還有十足理由,畢竟這位縣長大人掌握著他教育局的一大半命脈——財權,可你道毛有財這等渾人為何也這般聽話?
原來這毛有財人渾是渾些,可終究是做官經年的,到底知道了些輕重。前番他在蕭山縣縱橫,全是因為沒有遇上敢和他放對、能和他放對的。而薛向這邊一出手,就鬧了他老大個沒臉兒。且後來,這位薛縣長竟差些將他從財政局局長的寶座上拿了下來,這讓毛有財如何還硬得起來。
現如今的毛有財,早已不在是十多年前那個敢打敢衝,魯莽如屠夫的惡漢了,而是堂堂一縣財政局長。
都說人改變環境,環境何嘗又不是時時刻刻在改變人,毛有財做局長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