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外人在場,趙老三和顧二柱在茶館的雅間裡面也不似前一刻還在端著架勢,隨意歪坐著相互打趣。 誰不認識誰。 想當年各自為長兄還合夥跟人打架過,也曾為了哄二傻子多掏兩個銅板吃點好的,不是沒有合夥算計過他人。 只是人的際遇不同,趙老三隨著趙老大中了小三元不混蛋了,顧二柱也隨著顧大柱屢次不中更是壓力增倍。 這不,又開始彼此嫌棄起對方裝文雅也狗屁不通的兩個人,粗魯地一口悶了茶,又相互諷刺上了。 “老子早就想說了,之前身邊老有人,沒好把你臉皮給剝了,你說你跟我較勁啥? 不就你老子託人說媒,被我戳穿了,還真斷了來往? 就你顧二柱愛面子,還跑去走鏢,差點命都保不住。” “你好多少,為了你大哥,辜負香妮,如願高攀一門岳家,心裡就痛快了? 咱啊,二哥不說大哥。 要說真想斷了來往是假的,那會兒年輕氣盛,得知我爹私下幫我哥提親,又被你戳穿,太丟人了。 再後來,你發達了,再湊上前,我更不要臉了。 說老實話,要不是你先上我家,我都不待見你。” 趙老三大笑。 顧二柱沒好氣地踹了他一腳。 趙老三連忙避開,“我能想得到,不過你一準不是覺得沒面子不樂意見我,你是怕你老子讓你找我——” “趙三歪!” “惱羞成怒了。別以為我不知你心裡打著啥鬼主意,不就怕找我說了啥,我不答應。 你是覺得我早就變了,從我大哥中了小三元,咱們就不是一路人,可你知道香妮她爹都要啥彩禮? 別的不說,光現銀要一百兩,那會兒我大哥娶了我大嫂,家裡確實寬鬆了,可我有這個臉開口嗎?” 趙老三拍了下自己的臉,“不是人人如你家六郎命好地遇上了周家三丫頭,你兒媳拿你兩口子當親爹孃的。 外人只當我大哥如何風光,門不當戶不對,縱使再有才華又如何? 我大哥那麼好的性子,明的暗的哪裡少受氣了。 就這樣子,連香妮也說我大嫂是官家千金,一兩百兩銀子的彩禮算啥,這話都出來了,我敢娶她進門? 大丈夫何患無妻,我要找了那麼一個還沒成親就胳膊肘拐著孃家的媳婦,何苦一家人省吃儉用供我大哥出頭。 我大哥又何苦讀書用功到昏倒了,半夜三更還爬出來挑燈夜戰? 我又何苦拿刀架在族長脖子上讓他添上一條族規……” 不提起此事還好,顧二柱原本聽著也覺得趙老三挺不容易,這會兒就“噗呲”一聲,忍不住笑出聲。 無端被打斷的趙老三兇狠地朝他了一個白眼,“別說我混蛋,換你,你顧二柱只會比我更混蛋。 不過,也是我的錯,那會兒年輕沒見識,我還覺得是為我大哥好,不知他們大戶人家壓根不在意往後會不會多了妾室。 在他們那些人眼裡,妾就是上不來臺面的玩意兒,只要我大嫂是正室,量我大哥翻不了天。 即使沒我在背後給我大哥支招,他們早看中我大哥當女婿,反倒是我多此一舉,害得我大哥被他們捏住話柄。 你知道他們咋說?說我家有言在先,你聽聽,我就幹了件大蠢事,之前還不得不勞累我爹孃大過年的去京城。 那麼冷的天,到了地方,還不能心疼我大哥遭了老大罪,整個人比讀書那會兒還瘦,還要罵我大哥給他們看。 二柱子啊,我腸子都悔青了,那是我大哥啊,我趙家的麒麟子,何至於——”趙老三仰頭往屋頂。 這混蛋,還灑貓尿了? 喲,還動真格了。 唉,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啊,顧二柱低頭喝茶,“不是有句哪啥來著,天降大任啥的,你大哥升官了,熬出頭了。” “是啊,熬出頭了。”趙老三籲出口氣,低頭端起茶盞,“道謝的話,我就不說了,我趙家記住你老兒子小兩口這份人情了。” “啥意思?” 趙老三詫異:“你不知?” “香胰子讓你賺了老多銀子?” 顧二柱揶揄地斜倪著他,想想趙老大這回升官本來就離不開有三丫的關係,親家大人(周煥)才給趙老大說了好話。 他就沒有再賣關子,“知道一點點,但還是你大哥自個的功勞。 別說啥人情不人情了,孩子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