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讀了十幾年的書,在周半夏看來,顧大郎文章做的還是馬馬虎虎過得去,就是,要怎麼說恰當呢。 文如其人。 文章做的跟說的一樣花裡胡哨,華而不實。 再觀破題,老生常談,不見有何亮點能令人眼前一亮。 幸在還不算全部言之無物,改變一下風文,明白平實,縣試應該問題不大,但府試難了,知識面還不夠廣。 奇怪的是,連她都看出問題,顧老大好歹是過了府試的童生,怎麼也和老爺子一樣說長子是時運不佳? 顧文軒好笑不已,他那大伯那是什麼底子,她又是什麼底子,擁有兩世的學識,豈能是區區一童生能比。 多謝吹捧。 絕非吹捧。 文科生到底是文科生,對文學、歷史、藝術、諸子百家、佛學道經什麼的都有廣泛涉獵,非是一般人能比。 再則,不是有句話叫自己兒子的屎都是香的。 咱們覺得人家馬馬虎虎過得去,沒準他大伯又當浮一大白了。 還真被顧文軒猜中了。 如村學今日測試一般,鎮上學塾也測試了,且顧大郎回來的時間還比他早,早早就到家將答案默寫下來。 顧揚文(顧老大)到家已天黑,顧不上先吃一口熱的,拿到長子的一篇文章一瞅,樂得拉老爺子喝上了。 顧二柱從老院回來都沒好意思多瞅一眼劉氏。 他這個大哥酒瘋發的,實在太丟臉了,真真是啥話都敢說。 還我爺奶都保佑大伯了,不然大伯家的文鈺咋早早透過府試成童生了,我家大郎沒比文鈺那傻小子聰慧百倍? 還啥算命的都說了我家大郎他日必會朝登天子堂,暮為田舍郎,今年祭祖該要好好和列祖列宗嘮嘮了。 一個敢說,一個敢點頭,還有一個敢應的。 扯犢子扯的。 他都沒好意思聽。 幸虧沒當著他兩口子的面踩他家六郎,不然別說他,孩子娘今晚高低要好好嘮嘮大郎是如何個聰慧法。 是抓周只擺了文房四寶地抓了一支毛筆,還是五歲了話都說不清楚的貴人說話晚,還是十歲了還尿床。 劉氏忍笑忍的肚子都要疼了,安慰地拍了拍顧二柱的胳膊,出房間見老閨女睡著了,又出了上房。 剛邁出兩步,就見西廂房北間的燭光透過窗紙,夜深了,老兒子埋首案前的身影還出現在窗紙上。 就她家六郎如此一心苦學的,她都不敢想她家六郎他日必會朝登天子堂,暮為田舍郎,這大伯子啊。 酒後吐真言了。 孩子爹還是沒明白孩子大伯不是不踩低六郎,而是在孩子大伯眼裡,他們六郎再如何如當年周秀才所言的天資聰慧,耽誤多年了已不足為慮,反倒是文鈺那孩子不聲不響地透過院試,極有可能成為老顧家第一個秀才。 說到底,孩子大伯再如何裝君子,還是缺德的見不得人好,不然文鈺那孩子還是未過五服的侄子,何至於背後詆譭。 妥妥一個斯文敗類。 “六郎啊,今晚早點歇著,別讓三丫又陪你熬夜了。”劉氏想想不放心,上前敲了敲窗欞,提醒。 “好嘞,立馬睡。” 不過,他媳婦又去哪兒了,起先還坐炕桌前默寫滷味方子,顧文軒看了看今晚忘了放下來的窗簾布。 顯然肯定不是在此無遮掩躲進空間了,再看更香刻度,時辰是真不早了,怎麼的也有十一點鐘了,索性停筆。 周半夏在灶房。 見顧文軒又埋頭苦幹上了,去了淨房,進空間列印顧文軒從硬碟裡找出來的明清時期熱門冷門生僻詩賦。 讓印表機工作著,再出來去了灶房,用筷子戳著鍋裡的滷肉,蓋上鍋蓋,正讓財嬸去歇著,劉氏進來了。 “娘你還不快去歇著?”周半夏還以為婆婆知道她在灶房,又跟往日一樣想來陪她了,“我這好了。” “知道,不困。”反正明天沒什麼事情可忙,該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了。 劉氏給自己找了個藉口,朝老兒媳使眼色。 周半夏會意,立馬湊近婆婆。 你可真是個小機靈!劉氏忍笑扯了扯老兒媳的右耳垂,“起先娘不是和你爹去老院了嘛,有趣得很。” 周半夏等了會兒,無下文了。 “娘?” “娘突然想起來,不能太偏心了。” 劉氏極力忍笑地轉身端起了油燈,“你大嫂不在,等明兒再說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