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到了順義莊子要與商隊匯合,在此整隊待發時,周半夏就將匆忙之間搬上馬車的木箱開啟看了看。 又見包袱,還是兩個包袱,倒不是裝有路上乾糧滷肉了,是小毯子和男女斗篷,還是一溜的喜慶紅色為主。 拎出這兩個包袱,箱裡還有綢緞四匹、棉布四匹、茶葉四罐、糕點八封、果脯八封、小匣子兩個、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寶,零散的筆墨硯以及顏料等等。 也是,這些畫底稿的用品,繡莊最多。 之前昨天府學前街,她不是沒想到這一點,只是不合適佔此便宜,卻不曾想連之前已經送了一桌席面,不少禮的錢夫人又正兒八經的給回禮了。 像四匹綢緞、四罐茶葉,還有其中的四封糕點與果脯,上好的一套文房四寶,無須看禮單便可知是錢夫人的回禮。 一大箱塞得滿滿當當,其中最為有心的是,夾在底層的厚厚一本抄錄的邸報,不愧是錢夫人,次次送到心坎上。 人多眼雜,周半夏也沒細看,將抄錄的一本邸報連同兩個小匣子以及其中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寶收起來。 箱內看似騰空出來了一點點位置,又瞬間被填充的棉花給添補上,倒無奈途中運輸,關箱貼封條。 再由兩位車伕搬到後面另一輛專門運貨的馬車上,與放在明處的六個大箱籠重新整理捆綁。 顧文軒在一旁看著車伕和腳伕裝箱捆綁,不到一盞茶的工夫,以趙家那位胖管家為首的車隊也抵達了順義莊子。 這次速度快,不到約定的辰時,這位趙管家就早早跑來了。 就是與來時不同。 此時的趙管家殷勤的,一口一句六公子的非要他們兩口子上趙家其中一輛大馬車不可,把顧文軒整得老尷尬的。 但不得不承認,趙家的馬車坐著確實舒服多了,不止車廂大,小塌寬敞,燻了香,還更暖和了。 盛情難卻,在趙家管事娘子的邀請之下,周半夏移步到趙家馬車,進車廂沒多久,顧文軒也掀起車簾子進來。 “要出發了,快坐好。你在尋思啥?” 周半夏無聲而笑,能說這趟來跟打秋風似的,人情欠大發了,把你嚇得天沒亮就想跑路,可不讓你扎心了。 他想的倒沒錯。 當年雖說主要為高薪拼命工作,但何曾不是老總夫婦倆於她有恩在先,她才一心幫他們獨生女收拾爛攤子。 不然,她幹銷售快十年,積攢下來的人脈不少,何苦累死累活的不跳槽,外面多的是獵頭挖她。 要不是有知遇之恩也不至於年過三十才百萬年薪,但要擔心她重走舊路,欠人情抹不開臉拒絕? 此一時彼一時。 在忙到胃潰瘍差點得胃癌,積蓄還比不上他身家一個零頭,再歷經幾年的天災之後,想法早已也不一樣了。 只是她這個沒出息的,好像怎麼也比這個有大出息的幸運多了,起碼她沒有連剩下的一點子公司股份突然沒了! “能回家這麼高興?”顧文軒脫靴挨著周半夏而坐,輕聲提醒,“他正確來說是(趙)二的管家。” 周半夏揚眉。 “據說(趙)三可能年前都回不了老家祭祖。” 看! 這就是將東西推銷給趙老三的好處,隨時可聽到趙家有何動靜。 確實如此。 周半夏會意點頭,撇開此話題,她便輕聲說起了之前小六子送來的一大箱裡面都有何物。 像兩個小匣子,她剛剛在車廂裡面就開啟看了,一小匣的手串珠花,一小匣錢府訂製的小巧金銀錁子。 只是這兩個小匣子有區別於往年,往年沒送年禮,但到年關也是有兩個小匣子的,卻不像這次誇張。 這次手串珠花就不像去年是四對頭花飾品,更不用說另一個一小匣裡面還多了金錁子,連銀錁子也多了。 當然,最主要的是這一本。 周半夏將抄錄的一本邸報遞給顧文軒,“我稍稍翻了一下,差不多是近兩三年來的(邸報)。” “有心了。” 非官宦人家還真找不著這種東西,正適合他這樣對當下時政缺乏瞭解的的一介白身,其意義絲毫不輸於高大夫人給的名帖。 說老實話,要想考取秀才功名,有了諸多的科舉範文複習資料,死記硬背,他不怕,但心裡還是怕策論的。 策論,考的就是時政。 這裡又沒有新聞聯播,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