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天際露出魚肚白,禮炮響,考生馬上要排隊進場了。
這是周半夏第一次送顧文軒和大江進考場,與她同來的還有小白氏。
因是女眷,倆人就不像其他陪同人員一樣擠也要擠著一起去等候區,她們就靜靜地待在馬車上。
炮響,周半夏嚇了一跳,差點下意識地竄出去要解救顧文軒和大江。
真長見識了。
這炮聲動靜大的,一點提示都不曾有,能嚇死人,烏壓壓的一大片人群,也不怕遇上踩踏事件。
與周半夏這個鄉巴佬相比,顧文軒就內行了。
禮炮響起來的時候,他還穩穩當當的趁著要排隊之際,往前走著還不忘打量周圍和陪同人員分開的考生們。
與之前的縣試和府試不同,此次參加院試的考生就極少有年幼的學子,大多是中年學子,還有些許白髮蒼蒼的童生。
顯然,真定貢院前面的考生幾乎都是獨自而來,要不就是帶個書童,只有少數年紀小的考生才有一二親屬陪同。
與此同時,不是他的錯覺,是非常明顯的,院試的入場檢查比縣試和府試又更為嚴格了很多。
鑼鼓聲響起,考生就不得開口。
一個個都要拿著浮票,安靜地排成長隊,在兩旁威衙役注視下進貢院通道開始第一關的核對正身。
在和名冊上面的資料核對確認無誤之後,到第二關搜身時,連考生多帶的蠟燭燈芯也要搜檢可有小抄塞入其內了。
待走完所有流程,終於拿到考號開始進入考舍,考試方式也如同府試的第三場,只是院試的題目不再如縣試和府試一般死板了。
顧文軒之前就聽不少人提過,若是運氣好的話,遇到主考官還會正常出題;反之,遇到刁鑽的考官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除此之外,院試試題的範圍也是極其廣泛,雖然第一場只考兩天,但所涉及的試題著實令人難以猜想。
今日的第一道題。
考的同樣是四書五經裡面的句子,但題目就有意思了。
簡簡單單的,就——“不足”。
這截斷題,截的。
顧文軒很快就聽到周圍立馬有喧雜聲,隨即傳來衙役呵斥聲,隨後就可見到有考生被兩個衙役押著拉出去的畫面。
是嚴厲多了。
“百姓足,君熟與不足;百姓不足,君熟與足。”
這回,顧文軒沒有立即提筆沾墨,先將思路理了理,大概借用哪些名句典故,先打好了腹稿,方在草稿紙上動筆。
待到將這一篇文章寫好,修改了修改,檢查了檢查,再抄譽到答卷上,已是日頭高升,時間也到了正午。
只是近來天氣一天比一天熱,即使考舍通風,到正午還是熱得身上都有汗,難怪每年院試都有考生中暑。
也不知哪個腦子有毛病的出的餿主意,好好的八月院試改成了六月,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不是這麼整的。
這趟帶進來的有薄餅、油茶麵、細肉絲、碎紫菜,還有些磨成粉的解渴提神茶包,都是周半夏親自準備的。
天氣熱的,顧文軒一時更是懶得折騰地要熱水,直接就著涼開水,將就著吃著還沒有餿的薄餅。
用過午飯之後,他還特意歇了會兒,等額頭不再冒汗,用清水稍稍擦了把臉和手,繼續做第二道題。
漸漸的,天色越來越晚,考舍裡面都點起了蠟燭,外面也掛了燈籠,夜深人靜時卻突然響起了驚天般的雷聲。
嚇倒。
貢院裡面。
打了一個激靈的大江不由暗幸聽從了三姐夫建議夜間不要在考卷上動筆,睡不著也只能在草稿紙上做文章。
雷聲陣陣響,愈發大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