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初夏到來,天色也亮早了,卯時就天亮了,不像冬日外面烏漆麻黑一片,還死冷。 顧文軒昨晚差不多在二更天亥時中,也就是晚上十點左右回的跨院,衝了個澡就早早上炕睡了。 倒不會睡眠不足,一路休息不好,睡眠質量良好,一覺睡到被尿憋醒,見已經四五點鐘,索性不睡了。 剛好將昨晚批閱斧正後的文章給整理整理,這不,剛整理好計劃寫幾個大字再去院子裡打拳活動活動手腳了。 精神好著呢。 牛! 周半夏給了他一個大拇指。 先去梳洗,再出來,顧文軒已經在院子裡收拳頭,周半夏都懷疑他到底有沒有好好打完一套拳法。 待丫鬟婆子擺上早餐,她還拿起筷子,顧文軒又一陣風似的衝完澡,換了一身素色衣袍出來了。 “你知道我要去哪兒?” 多稀奇,不就想去你師父墳前唸叨兩句。 好比說,嬸孃又給我做了好多粉嫩粉嫩的衣裙,高老夫人這幾次來信都說了什麼,作坊又賺了多少。 周嬤嬤,不,是周師父的墳前。 周半夏親手將墓碑給擦了擦,再將帶來的供品和一小幅繡品供奉上,上了一炷香,又燒了一些紙錢。 顧文軒全程遞東西,再陪周半夏上了一炷香,待燒了紙錢,磕了頭就知周半夏要和她師父唸叨幾句了。 他也不打擾周半夏的,退到一旁,打量起周圍環境。 要說古人重香火不是沒有道理,周家祖墳這一片就打理得非常好,不是清明時節,還有子孫一早上墳前拔草。 他顧家,大大不如也。 尤其他祖父這一房,要照他祖父不是祭祖不進山拜祭祖宗的作風,顧家列祖列宗墳前的草都能長得比人高。 哪像這邊,並不顯陰森,看著還挺熱鬧的。 周家的先人實在太有福氣了,雖然半途家變,少有後人上墳前祭拜,但如今後人跑祠堂都沒有跑這邊勤。 與相識不相識的周家村老少爺們,離得遠,或是挨著近的,時不時地相互作揖行禮著,周半夏那邊也很快起來了。 託周師父的福,他媳婦步伐都輕快了,心情也明顯更好了,就是不知之前還偷摸著嘀咕了什麼心事。 問她? 周半夏抿嘴而樂。 不過,很快,顧文軒也顧不住找答案了。 今日不止兩個周家會面,他清河村村學的同窗和徑山書院在此的師兄們也要來一場會文聚會。 上午在周府,下午在莊子。 一天應酬下來,比一路顛簸,舟車勞累的更累,好在結果喜人,引薦之後就無須他惦記學業之外的事務。 兩幫去行省參加院試的考生,算是全部認識了,有性情相托的還相約一起相互探討學習交流了。 很多時候,在不熟悉的情況下,少做比多做多錯要好,反正有先生和師伯以及周長平壓陣,他就沒必要畫蛇添足了。 也是從第三天起,各個進入備考狀態,讀書複習認真極了,顧文軒和大江又恢復瞭如同在府城時的作息習慣。 白天在周府複習功課,討論歷年院試試題,遇到師兄弟們都無法解決的疑難問題,兩個人就找周煥解惑。 忙忙活活了十多天,距離院試的時間也越來越近了,在麥子快要收割的時候,顧二柱終於風塵僕僕地到了。 週四順也暗鬆了口氣。 顧二柱要是再遲三天來,他真要先帶媳婦回家了,要不然家裡麥收交給誰監督,他心裡都不踏實。 至於大兒子參加院試,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別說有他家三丫,姑爺也是緊盯著大江,他陪不陪同差別不大。 何況,他家大江也是個很懂事的孩子,早早就說了在外絕不會亂跑,會聽他三姐的,壓根不用過於操心。 親家倆人相互交代好各自接下來要忙的事情,好比說週四順這趟回村不止因他惦記的麥收,還要押貨回去。 這其中就有一批羊油需要週四順帶回清河村作坊,但周半夏訂購的慄米磚還在距離莊子三十里外的地方。 也就是說,顧二柱此趟並不是陪同老兒子趕考,除了帶周煥引薦的大師傅回清河村,重點在於帶慄米磚回村。 如此一來,親家倆人自然無法同一天啟程回村,就相約週四順先出發,等顧二柱帶上人和貨相差兩三天到清河村。 之所以預計相差兩三天,一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