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靜靜聽完,沒雅興去推測那家大伯子留下多少遺產,她就想知道那個年幼的孩子身世是虛還是實。
周春娘擠了擠眼,“有穩婆作證這位所言屬實,還有街坊大娘大嫂也說之前瞅著那婦人肚子大的像假的。”
世上還是好人多,一不留神當了一回“聽牆角根”的周半夏莫名想笑,也不好再“偷聽”下去了。
在三綱五常,五倫禮節嚴明的時下,那婦人即使不被浸豬籠溺死能苟活,那孩子還是非那婦人親生的好。
否則,有此生母,科舉一路就斷了。非是親生子嘛,聽著那當父親的還行,臨終之前也提防了一手。
別的不說,有坊長和幾位老人作證留下的契書這一事就足矣證明確有此事,即使報官立案,屬於孩子的遺產誰都拿不走。
即使年幼,當嬸孃的這些話都說出口了,內裡不好說有幾分真心實意,表面上起碼不會在有兒子之前苛待侄子。
“你咋出來了?”慢了一拍去正院的馬珊見周半夏迎面而來,不由好奇而問,“難不成咱娘也出門了?”
周半夏下意識搖頭,“我姑來了,她們在上房屋裡,外頭還有婆子,瞅著要談正經事,我先出來了。”
“這樣啊——”馬珊遲疑了一下,瞅了瞅正院方向,上前挽住她的胳膊,“那我先陪你回屋好了。
看來你姑這回急著想早點定下老兒媳了,就是不知到底相中了哪一家姑娘,不會是前頭趙家的吧?”
怎麼會這麼想?
“你想啊,你姑是不是接連來了兩天,又沒喊咱娘一起出門去哪兒相看的,近的不就趙二伯家的閨女了。”
不等周半夏開口詢問,馬珊已經給出解釋,周半夏不得不承認她說的還挺有道理,但,這是不可能的。
趙二爺並無妾室,自然並無庶女,如今也就只剩下兩個嫡女待字閨中,其中一個還只有比寶丫大一點點。
另一個還想許配給大江的,可見要挑選的姑爺要求不低,她堂姑小兒子到底與趙家想要的姑爺人選差了點。
當然,她堂姑不是小田氏,自然也不會自討沒趣地幫老兒子求娶趙家千金,畢竟人家趙家千金也算得上是官家小姐。
有趙大人在,他們趙家千金給縣尊大人當兒媳都不算高攀,不可能會低嫁,除非男方已有功名又是兩樣。
她堂姑小兒子嘛,一無功名在身,其次家世和趙家的差距也大了,但這話,周半夏想想還是不說的好。
不是她顯擺,別看她孃家家底連她堂姑家都比不上,但奈不住她弟爭氣啊,十四歲的廩生可不是一般孩子。
讀書好,長相好,又有叔父當先生,非是她自誇,就她大弟如此出類拔萃的孩子,在整個行省都算得上數一數二。
但是,以上想法即使周半夏不說出口,便不代表馬珊就想不到。
這不,看似周半夏想了很多,卻在一眨眼之間的工夫的同時,馬珊拍額頭笑了,“應該不是趙二伯家的閨女。
今早白家嬸子不是也上門了麼,搞不好就是你姑昨兒個託咱娘打聽了,這會兒來聽白家嬸子咋說了。”
“有這個可能。”不然總不至於為了聊八卦而專程上門,近來大車店應該又到旺季,生意不錯了。
她堂姑應該不至於專門為了跑來和她婆婆嘮嘮田二狗子風流史,周半夏想了想,“大哥還沒回來?”
“哪有這麼早,好不容易能歇兩天,不到天黑一準見不著他人影子,整得比六郎還忙,也不知忙啥。”
看來大伯子還是沒跟媳婦提起田二狗子啊,周半夏搖頭,“一樣,六郎哥也是忙起來,我都見不著他。”
“說這話虧心不?”馬珊好笑打趣,“你六郎哥都恨不得上哪把你揣書袋子裡了,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