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此時,白行庸給他打來了電話,說是一個人悶得慌,想喝酒了。
蘇淳風答應下來,轉身走了出去,將寢室門的輕輕關上。
在這個畢業生即將離校的時節裡,宿管們似乎也能理解這些年輕人的心情,所以對於晚歸、晚出的他們,多半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著他們去瘋吧。所以,蘇淳風只是在樓道口,向宿管打了聲招呼,便順利地走出了寢室樓。
他知道,白行庸這兩天確實心情煩躁不堪——人要是倒黴的時候,喝涼水都塞牙縫,白行庸這次就夠倒黴的,一位追求了他兩年的女孩子,因為屢次被拒,傷心絕望之下,竟然上演了一出割腕自殺。
還好,人沒死。
可白行庸,出名了。
無奈之下,白行庸已經決定放假之後,就不再回校,回家複習等著最終的學位考試。至於京城大學生術士協會會長一職,也已經遞交了辭呈。
……
夜已深。
距離京城千里之遙的豫州省丹鳳市。
鳳翔區棉二紡織廠職工家屬樓小區內,那片被蔥鬱樹木環繞的小廣場邊緣,身形單薄的刁平坐在一張破損得不像樣的石桌旁,抬頭望著深邃高遠的夜空中,靜靜懸著的那一彎明亮的新月,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
突破之後,身體在快速地恢復著,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體內越來越充沛的本元,以及術法意念的強勁張力。
師父說:“你沒有實戰經驗,雖然邁入了煉氣境,但別太高估自己的實力。”
刁平想:“不就是……用術法,殺人麼?”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闊別多年的南疆,殺進伏地門,殺盡伏地門上上下下老老少少……那段刻在他心裡最陰暗最悲慘童年回憶,即便是跟隨王啟民修行詭術這四年時間裡,也經常在夜半被噩夢驚醒,然後像個孩子似的偷偷哭泣、恐懼。
他是真的害怕,直到現在,想起以前的悲慘處境還會害怕,甚至渾身發抖。
那,是他揮之不去的夢魘。
也是他,刻骨的仇恨!
不知道什麼時候,王啟民站在了他的身後,神色和藹地輕聲說道:“平娃,師父知道你心裡的恨,也知道你的怕,知道你,急於去報仇雪恨。可是平娃,聽師父的勸,哪怕是去報仇,也不能被仇恨和怒火矇蔽了你的心智,因為那樣的話,不但報不了仇,連同自己,都得搭進去。”
“師父,您還要我繼續等麼?”刁平扭頭,像個孩子似的笑著,笑得很燦爛,道:“可是,您答應過,只要我入了煉氣境,就能出師了。”
王啟民溫和一笑,坐下來說道:“出師了,就不聽師父的了?”
“不是。”刁平臉一紅,像個說錯話的孩子似的,低頭怯生生地說道:“我永遠聽您的話,師父,您是我唯一的親人。”
“好孩子。”王啟民抬手撫摸了一下刁平留著短短髮茬的頭,和藹地說道:“師父只是擔心,你回到南疆之後,仇人出現在眼前時,會不顧一切地抱著同歸於盡的悍勇之氣去宣洩仇恨,那樣,是不值得的。你必須要讓自己無比得冷靜,冷靜到能壓制住自己心頭無盡的仇恨和沖天的怒火……然後,在保全自己的前提下,一個,一個,一個的,把仇人殺死。當你殺死第一個仇人時,那些還活著的仇人會憤怒,當你殺死第二個時,他們就會暴躁,當你殺死第三個時,他們會驚懼,而當你殺死四個、五個時,他們就會緊張害怕,他們連睡覺都不敢閉上眼睛!”
刁平怔怔地看著師父。
“四年前,楊家鎮一戰,師父是因為身受內傷不敵。”王啟民神情淡然,語氣溫和,“前年西山縣一戰,師父是故意不殺他們,把他們的性命,留給你去報仇雪恨!平娃,一朝屠盡仇家滿門,好似大仇得報酣暢淋漓,其實對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