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毆陽葉方才暗暗阻止住自己愛子的盛怒,反正他知道古山寒絕不會放過這少年,只要這少年和古山寒一動上了手,那麼以自己的眼光、經驗,這少年的來歷自己是絕不會看不出來。
果然,古山寒盛怒之下,已自叱道:“承朋友的好意,但我姓古的天生的是這種脾氣,不到黃河心不死,朋友,你若不讓我見識見識你的身手是怎麼個高法,就在這裡胡吹亂吠,那我姓古的可要對朋友你不客氣了。”
這少年哈哈笑道:“不到黃河心不死……好,好,閣下既然執意如此……”他話聲緩緩一頓,笑聲倏然而住,目光變得森冷而寒厲,冷冷又道:“那卻怪不得在下了!”
他寒冷的目光四轉:“哪位朋友出來做個見證,在下若不能在一招之中,讓這位朋友落敗,那麼在下就從這別墅裡,一直爬將出去,但若是……”
他語聲一頓,目光又復落在獨眼龍身上,森冷的接著又道:“但若是朋友在一招之內……”
古山寒瞠目大喝一聲,截斷了這少年的話,厲聲道:“那我就隨便你處置好了。”略整上身,拗步進身:“朋友,你就接招吧。”
身形倏然一轉,轉到這少年的左側,右掌橫切少年的肩頭,左掌卻從右時下穿出,以食中兩指,猛點他肋下的血海穴,掌心內陷,卻又滿蓄掌力。
這古山寒雖是驕狂跋扈,但一動上手,卻可以看出他並沒有半點輕敵之態,他竟避重就輕,先繞到這少年的身左,出招之間,雖攻實守,早就先把自己的退路留好了。
這古山寒此刻出招之間,竟顯出來比先前和毆陽龍動手時更小心。
他這一招兩式,快如電火,那少年長笑聲中,身形略展。
古山寒掌方遞出,忽然覺得眼前空空,就在這一剎那,那少年竟然形如鬼魅,身形展動間,已不知跑到哪裡去了。
他大驚之下,已聽到自己身後暴喝一聲:“就此一招,看好了。”
古山寒心魄皆失,顧不得轉身回顧,猛然向前一栽,就地連翻幾個筋斗,這江南大匪,黑幫首領,此刻竟使出“懶驢打滾”這種見不得人的招式來,簡直是無賴們的身法了。
眾人大譁,他們從未有一件更奇於此事的,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少年竟在一招之下,使得黑、白兩道都要側目的黑幫老大古山寒,雖未落敗,卻已丟了大臉了。
眾人譁然聲中,古山寒站起身形,只見那少年,正站在自己身前,帶著滿臉不屑的微笑,望著自己,冷冷說道:“你說自己這算不算是敗了,要是不算,我們再來一招。”
此刻古山寒心中,正是羞愧兩念,如潮翻湧,行家一伸手不用多看,就可以分辨出身手的強弱來。
這古山寒並非不是明眼人,人家這種身法,自己不但見所未見,就連聽說都沒有聽說過,自己一向頗為自傲於自己的身手,但此刻一招之下,連人家的身法部沒有看清楚,就落下了敗跡。
毆陽風此刻亦是面色大變,因為他已從這少年的身上,想起一件事來,他確信自己老眼無花,自己看出的事,是絕對錯不了的,想到這裡,他頓時心中一動,像是有了什麼想法。
那少年緩緩昂起頭來,目光從那古山寒身上,轉望蒼穹,嘴角的笑容,擴散得越發開朗了,然後,他低下頭,朗聲又道:“看來,你是不服輸了。”
這幾個字,像箭也似的,射進那江南黑幫魁首古山寒的心,他感覺得到,滿院子的人,似乎也都帶著一種冷削的目光在望著自己,他若像二十年前那麼年輕,他一定會勢若瘋虎般撲上去。
只是,他此時的年齡已經夠大了,人生的體驗,也使他變得足夠的世故,他正是所謂一點就透的老江湖,深知自己那一身仗以稱雄黑道的武功,在這少年的詭異身法面前,有如皓月當空下的螢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