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夫已經停好馬車,讓旅客們拿下自己的行李。拿農還在跟歐也妮說話,對自己的行李一點兒也不在意。泰伊古太太知道她這一次可能隨身帶了六百萬法郎,發現她還一個勁的跟歐也妮說話,不由著急:「拿農,你的行李呢?」萬一被別人拿走了怎麼辦?
「特蓬風先生會替我拿的。」拿農對泰伊古太太沒有什麼好感,很敷衍的說了一聲,還接著問歐也妮關於來巴黎後的一切。
歐也妮聽到特蓬風的名字,還有一瞬間的愣症,如果不是拿農提起,她都快把這個原身名義上的官配給忘記了。
現在這位突然出現在巴黎,不能不讓歐也妮警覺:「你竟跟特蓬風先生一起來巴黎,真是讓人吃驚。」
拿農得意的向歐也妮笑了一下:「所長先生不知道我是帶了東西的。」她湊到歐也妮耳邊小聲說:「先生不放心我一個人來巴黎,就跟所長先生說了小姐在巴黎多麼受歡迎。所長先生好象放棄了初級裁判所的職位,要到巴黎加入一個什麼事務所。」
讓拿農發出這麼小心翼翼的聲音,還真是難為她了,接下來的話她覺得不是什麼大問題,便把自己的聲音恢復到平常的高度:「所長先生真是一位好人,他把自己最裡面的位置讓給了我,一路上多虧他照顧,才讓我沒有挨餓。」
不用問,葛朗臺忽悠特蓬風給拿農保駕護航,是不會替兩人出旅費的,歐也妮不得不問:「那麼你的旅費,是所長先生出的嘍?」
拿農很驕傲的搖頭:「你也太看不起人了小姐,旅費都是我自己出的。」她晃著自己的腦袋:「先生告訴我,你會還給我的。不過能看到你,哪怕是我自己出我也願意。」
正說著,不知道自己充當了保鏢角色的特蓬風終於擠了過來,把兩件行李放到腳下,試圖給歐也妮一個擁抱:「親愛的歐也妮,能見到你可真是太好了。葛朗臺男爵說的沒錯,你真是越來越漂亮了。」男爵兩個字,被特蓬風咬的很重,表示自己對王上給葛朗臺的恩典與有榮焉。
歐也妮用自己來巴黎後學到的技巧,不動聲色的躲過了這個索漠來的擁抱,聲音聽上去充滿了喜悅:「特蓬風先生,沒想到您也來巴黎了。一路上多謝你照顧拿農,她沒出過門,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吧。」
特蓬風一直注視著歐也妮,眼前衣著華麗的姑娘,跟索漠陰暗堂屋裡的姑娘怎麼也無法重合,讓一直抱著幻想的特蓬風心情暗淡了一下。
拿農認出自己的行李,提到手裡,向特蓬風擺手:「所長先生,我先跟小姐回去了。」
歐也妮也點頭向特蓬風致意,把自己府邸的地址留給他,請他有時間的時候做客,便向著自己的馬車走去。特蓬風雖然早知道是這個結果,可是歐也妮毫不留戀的離開,更給他初到巴黎的心情蒙上了一層陰影,只盼望著自己儘快在巴黎出人頭地。
在索漠的時候他能成為競爭者之一,到巴黎也一定可以。
和拿農、泰伊古太太一起擠在馬車上的歐也妮,並不知道特蓬風的雄心壯志,她正在打量著拿農那個不大的行李箱。箱子是葛朗臺用了多年的,牛皮表面滿是劃痕,絆子斷過又被接上了,看上去破敗不堪。
歐也妮相信,這樣的箱子哪怕扔到大街上,也不會有人撿。誰又會想到,裡面裝了六百萬法郎呢?
一下馬車,拿農的驚嘆就沒有停止過:「小姐,這房子是你的,你一個人的?先生回去說房子大,可是真沒想到這麼大。」
「這臺階可真結實,是整塊石頭刻出來的吧?」
「這兩個年輕人看上去不象能幹活的,我覺得高諾瓦葉肯定比他們能幹。」
「天呀,小姐,你怎麼能用這麼好的天鵝絨做窗簾,這個應該用來鋪設聖壇!」
泰伊古太太覺得有些丟臉,自己曾跟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