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昭身姿筆挺,雖然面色深沉,卻沒有因她的話有半點的不快,顯然不是禮節上的沒有反駁她。
轉眼的功夫魏卯和裴度拿著工具趕過來,董昭輕輕地拍拍身邊的馬。
裴度照著之前的做法在馬身上找血管,馬匹顯然有些焦躁,不安地打著響鼻,活動著四肢。
“獸醫給這匹馬看症,也要我在旁邊。”董昭的手始終沒有離開馬頭。
馬似是安靜了些。
裴度忙接過魏卯遞過來的小竹管,慢慢地扎向血管,有血流進瓷罐,大家都鬆了口氣。
小瓷罐很快裝了七八分,楊茉向裴度點點頭,裴度利落地將小竹管拔下來。
“這段日子讓它好好養著,給些好的草料,若是…馬血有用,說不得還要用來救韓大人。”
董昭頜首,吩咐旁邊的小廝,“就按楊大小姐說的做。”
小廝急忙應下來。
血已經取好,董昭卻站在那裡沒有要走的意思,楊茉吩咐魏卯去取血清,裴度也跟著一起退下,梅香謹慎地看向左右,周圍沒有旁人。
董昭低聲道:“進宮之前你可是收治了一個病患?”
楊茉想到了白氏,“是,半夜一個懷孕的婦人。”
“她有沒有說夫家姓氏?家住在哪裡?”
楊茉道:“沒有說的很清楚,自稱白氏,身邊帶的人也不多,只有四個家人和一個老婦人。”楊茉一直懷疑那老婦人並不是白氏的親眷。
楊大小姐這樣聰明,不會一點沒有覺察到奇怪的地方,卻還是將婦人收下治病,董昭想到這裡道:“那婦人可是病的很重?”
妊娠晚期合併心衰,是重症,要不然她也不會請白老先生妥善照應,董昭並不董醫術,卻能想到這一點,定是知曉其中的內情。
“是不是和政事有關?”楊茉試探著詢問。
董昭點頭,“白氏夫家姓王,你可知王振廷?”
王振廷,不就是現任的安慶府知府,從前父親的同知,舉報父親貪墨,就是前幾日還在養心殿細數父親的罪過。
真是冤家路窄,王振廷的女眷怎麼會找到她家中。
董昭道:“王振廷的女眷和他一起入京,在通州失散,朝廷派出人手尋找幾日無果,王振廷已經讓家人回去報喪。”
這麼急著報喪,楊茉聽出董昭的意思,整件事真的很奇怪,莫說白氏已經要生產,就算白氏沒有懷孕,以她的身體也不該舟車勞頓,到底是什麼原因要讓白氏冒著危險進京。
莫不是馮黨對王振廷不信任?
董昭猶豫了片刻,還是直言不諱,“這幾年王振廷在安慶乾的不錯,三年考滿後要提拔,內閣卻沒有將他擬在升遷的名單中。”
內閣一直是馮閣老做主,馮閣老不願意提拔王振廷就是對王振廷有所懷疑,這次王振廷進京作證帶了家眷,說不定並不是他所願。可是王振廷在養心殿明明是唯馮閣老馬首是瞻。
也許某些程度上證明王振廷還良心未泯。
楊茉的思緒被拉遠,眼前浮現出白氏奄奄一息的模樣。
“別的我不知曉,”董昭道,“馮黨一直在找王振廷的女眷,如果知曉王振廷的女眷在你家中,定會想方設法將王振廷女眷的病情怪在你身上。”
董昭已經將話講的清清楚楚。
這樣一來,她也可以是握著白氏的性命要挾王振廷,那她該安排才能周全。
“我不能讓人在你家周圍守著,這樣一來可能會留下把柄,馮黨會攻擊我們故意限制白氏,這件事只能告訴王振廷,讓王振廷來選擇是否讓你醫治。”
董昭這是在詢問她的意思。
楊茉感激地看向董昭,“多謝世子爺幫忙,現在白氏的情形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