凳子過來,在賀氏對面坐下,把從自己的官職升為羽衛副總管開始的事情,摘要著跟賀氏交代了一番。到了藥香事件時,沈邁躊躇了一下,咬了咬牙,方低聲道:“接下來要說的事情,是我想告訴你的重點。但你一定要保證,即便是最貼身的丫頭,最親近的父母,也決不能透露一個字;否則,咱們賀沈兩族,展眼就是滅族之禍!”
賀氏本來就已經聽白了臉,此時被沈邁這樣一嚇,連忙搖手道:“將軍要不然就不要告訴我了。我覺得我今日已經很難再接受更加可怕的事情了。”
沈邁低低地笑了一聲,嘆了口氣,道:“其實,讓你一個十九歲的小娘子一下子從單純的生活裡跳出來,接受這些骯髒的事情,的確是個殘忍的活兒。但你已經嫁給了我——或者說,你難道不想知道為什麼會嫁給我麼?”
賀氏一愣:“此事竟然和你我的婚事有關?”
沈邁點點頭,道:“可以說,沒有此事,我沈邁就有可能終身不娶。”
賀氏心中糾結,不由得咬住了嘴唇。
沈邁看著她楚楚可憐的樣子,不由得伸手拍了拍她的腦袋,憐惜道:“要不,明兒再說吧。”
賀氏抬起眼來看著沈邁,眼神中頗有些可憐兮兮的感覺:“是不是這事兒,無論早晚,我都必須要知道?”
沈邁點點頭,面色凝重起來:“而且,你對這件事情的態度,直接決定了我們日後相處的方式。”
賀氏眉梢一挑,尋思片刻,毅然決然地坐直了身子,雙手互握,深呼吸,道:“將軍,您現在說吧。長痛不如短痛。”
沈邁看著她苦大仇深的樣子,不由得呵呵地笑起來,低聲笑道:“怎麼看著,你這都不像長痛不如短痛,反而像是‘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的架勢!”
賀氏被這句笑語頓時洩了攢起來的硬氣,自己也忍不住撲哧一笑,白了沈邁一眼,嗔道:“將軍還說不說?再不說我乾脆回孃家了!”
沈邁瞧著她嬌嗔的樣子俏麗可愛,再想到這以後就是自己的夫人了,心中一暖,聲音頓時溫柔了許多:“好好,說,馬上說。”
賀氏察覺到了那種溫柔,頓時羞紅了臉,低頭催促:“那就快著。”
沈邁心中一蕩,但立刻又剋制住自己,正襟危坐,沉著聲音將重陽節藥香事件細細說了一遍,接著,不僅交代了鄒充儀令他想法子求娶賀氏,還把花期的死和她一家人的安置都說了一遍:“……如今,花期的妹子我已經送去了孫公公的老家,她的弟弟我以外出歷練的名義,從同州轉道,直奔幽州,放在了鄒家大郎鄒婓那裡看管了起來。而花期的父親,如今已經是彌留之際,估摸著,也就是這幾天的事兒了。她娘就棘手些,我正琢磨著擱哪兒合適。不過,無論如何也會等她阿爺走了再說就是了。”
賀氏聽得臉色慘白,身子搖搖欲墜,半天,方顫著聲音問:“將軍,你已經介入這謀逆事件這樣深了麼?”
沈邁看著她的樣子,以為這小娘子徒有其表,實際上還是個扛不了事的弱質女流,根本不是鄒充儀口中的女中豪傑,心中惋惜,面上便不由得流露出來,口中嘆氣道:“夫人,我是當今的寵臣,羽衛的總管,當朝的冠軍大將軍,除了裘家之外,武將之中,屬我的位置最高。這種事情,我不辦,誰來辦?聖人拔擢我,不就是為了這個麼?我沈家雖然也是武將世家,可在大唐是壓根數不著的人家。聖人給我這個正三品,不就是為了破格提拔後,我能知恩圖報,捨命效忠麼?而且,我大兄也已經發了誓願……”
出乎沈邁的意料之外,賀氏在最初的震驚恐懼之後,已經漸漸地緩了過來,腦子竟然還能跟著他的話轉:“大伯兄的那句誓願不作數的。若逢宗室篡位,倘成了,國號還是大唐。他信誓旦旦地效忠大唐,其實在聖人面前,相當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