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處長並不認為,自己找到此人就能翻盤,嶽老大已經表態了,那真相是什麼就不重要了,他只是抱著一點僥倖心理,希望能從那裡找到一點不利於陳太忠的證據——或者能證明自己被矇蔽也算,那樣就不至於輸得太慘。
方調找宋鴻偉的心情,就不那麼迫切了,但是他也必須要找人,一個是完善程式,防止別人再做手腳,一個就是替組織部找回點面子——對內來說,是李競大敗虧輸,對外來說,組織部卻是不可能錯的,那麼,錯的就是某些心懷叵測的個別人。林桓分析來分析去,覺得這兩種可能都不小,但是他顯然不能輕率地做出判斷,於是就問一句,“我認為,首先還是要對一對筆跡,太忠也幫著過目一下。”
“這個……”陳太忠的嘴角抽動一下,遲疑了一下才發話,“我也沒看到舉報信,省委組織部的人做事,還是很講原則的。”
“你沒看到過?”林桓愕然地重複一遍,眼皮情不自禁地跳了兩下,尼瑪,你連舉報信都沒見到,就讓我去抓人,這個……關係到我這老頭子的一世英名啊。
“舉報信是電腦列印的,”關鍵時刻,張浩出聲了,他笑眯眯地看著宋鴻偉,“只有落款簽字是手寫的,我腦子裡還有點印象,你先寫一下自己的名字吧。”
“只有……簽名?”宋鴻偉的眉頭微微一皺,然後就笑著點點頭,“那好。”
他倒是想說不好呢,就這麼幾秒鐘的功夫,廖大寶已經從上衣口袋裡扯出了簽字筆,又順手拽出個小本子,面無表情地遞了過來。
宋主任深吸一口氣,提筆懸腕,刷刷刷幾筆就寫下了自己的名字,雙手遞給了張浩,他還不清楚對方是誰,只知道人家見過自己的舉報信,所以就訕笑著發話,“這位領導……請您過目。”
“那我看一看,”張部長從手包裡摸出一副眼鏡戴上,又掏摸一下,手上就多了兩張紙,他看看紙,又看看小本,來回看兩眼,苦笑著將紙和小本遞給了林桓,“老書記,您這慧眼如炬,判斷一下是不是一個人寫的吧。”
“嘿,小浩,學會跟林叔打埋伏了,”林桓笑著接了過來,心裡卻是暗暗地吃驚,合著張浩手裡就有舉報信,卻是一直都沒有說,直到現在才拿出來,這還……真是謹慎吶。
收起那份感慨,他隨意地看一看,就呆在了那裡,好半天之後,才將本子和紙遞給了陳太忠,“太忠,我對這個不熟,你看一看。”
陳太忠接過來看一眼,合著張浩帶的舉報信不是原件,是影印件,不過兩個簽名真是相差彷彿——事實上若不是他知道對方叫什麼,都看不出這上面寫的是什麼,真的是劍走偏鋒筆走龍蛇,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倆簽名真的很像。
陳區長並沒有太多的猶豫,他抬手招一招,“來,老宋,你自己看一看,憑良心說。這個筆跡像不像你的?”
宋鴻偉也挺納悶這幾位的反應。心說這像不像的,一眼就可以看出來,不至於猶豫這麼半天吧?聽到招呼之後他走上前。結果一眼就……愣住了,然後他倒吸一口涼氣,“這不可能啊。我的簽名是花了一千塊錢,請人設計過的。”
下一刻,他一伸手就拽住了林桓,苦苦著哀求,“老書記,您說句公道話,我的字兒拿不出手,被您罵了多少回了……我除了自己的名字,也就是‘同意’兩個字寫得還將就。”
這一刻。他是真的怕了,要說被**抓住的時候,宋鴻偉還比較囂張。但是被陳區長打發到黨史辦之後。他就大徹大悟了,離了那個位子。他真的屁也不是。
這次去地北,他說是考察,主要還是散心去了,至於說手機不開機,那真的太正常了,這是為了避免那些無關的騷擾——他的官場生涯已經結束了,何必再去聽那些冷言冷語,和貌似關心實為幸災樂禍的問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