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區長正式來北崇,還不到三個月,但是關於他的傳說,已經太多太多了……
李首仁盤算一下,認為自己實在當不起陳區長的惦記,而且人家發話了,要讓他損失十倍——看以往的種種記錄,陳區長不是個吹牛的人。
所以他就算心裡再不滿,也不敢一意孤行地告狀了,人家連小女孩兒都敢隨便抓,還有什麼事是不敢做的嗎?
那麼,蔣雙梁既然執意調解,他也就坡下驢,說我響應區長的號召,不跟他一般見識。
“你能給我面子,這個很好,”陳區長聞言點點頭,又正色發話,“但是我更希望你能認識到道德的重要性,今天白天我能理直氣壯地對你放狠話,不是因為我是區長,而是因為我支援的是中國的傳統道德觀念,我問心無愧。”
“現在講道德的,真的不多了,人心敗壞了,”劉老二重重地哼一聲,怒視李大嘎子。
“你說誰呢?”李首仁冷冷發問,很顯然,這兩位是和解了,但是心裡都不是很舒服。
“行了,都已經和解了。還打什麼嘴皮子官司?”陳太忠呵斥一句。他能理解這兩位的不甘心,但是事態都已經平和了,就沒必要再起波折了。“喝酒。”
喝了一陣之後,陳區長覺得有些地方有點不對勁,“李首仁。那照你們協商的結果,剩下的六千五百塊的損失,就由你承擔了?”
這點錢對陳區長來說不算什麼,但是在北崇人眼裡,是實實在在的鉅款,別說普通農戶,擱給廖大寶,估計也捨不得這麼一筆錢就打了水漂。
和解是好的,但是煮成夾生飯。將來再有什麼不好的後果,那就有失本意了。
“我想多要,劉老二不給啊。”李首仁苦笑著回答。“陳區長你也指示了,鄉里鄉親的打官司沒意思。這事兒我也有錯,就認了。”
“切,”劉老二不屑地哼一聲,卻是沒有再多說什麼。
“劉老二你不領他的情?”陳太忠看他一眼,有點惱怒了,照法律打官司的話,你必輸無疑啊,人家要跟你和解,鄉里也已經負擔了部分費用,你就算佔據了道德的制高點,但是法盲這個身齤份……很值得驕傲嗎?
“他沒損失那麼多,”劉老二悶聲悶氣地回答,“這頭牛算是給他賺了錢了。”
“劉老二你要是再這麼說,我就不跟你和解了,”李大嘎子眼睛一瞪,“我賺再多的錢也是我自己的,我他媽的就是要你賠我了……陳區長,你看到了,是這貨先不知道好歹。”
“你再跟我說這些帶把子的話,信不信我先關你兩天?”陳太忠冷冷地看他一眼,“有話說話,你這缺德的有理了?”
“這頭牛身上,我真沒掙錢,”李大嘎子也怕陳區長,於是扳起指頭來細數,“我買牛花了一萬零伍佰,賣牛奶不到兩年,實打實賺得還不到九千塊,這牛最少還能再產兩年奶,我隨便賣,還能不賣九千塊?”
“都不說那些預期,我賺了不到九千塊,加上你賠我的兩千五,總共也才一萬一千,看是賺了幾百塊錢,我搭進去多少辛苦呢?”他把賬目明確地擺出來,“現在這麼結了,真要細算,我比你賠得還多……我的這是尊敬陳區長,劉老二你別給臉不要。”
“賬是你那麼算的嗎?”劉老二冷哼一聲,卻不做反駁。
李大嘎子確實有誠心啊,陳太忠這麼認為,關鍵是這奶牛還能產兩年奶呢,李首仁認了這兩年的虧空,那麼,雖然有看管不力的嫌疑,但是已經承擔了足夠的責任了。
“不這麼算,那該怎麼算?”李大嘎子很不滿意這個答覆——他付出得夠多了。
“那就由你,就這麼算吧,”劉老二也不多做辯解,只是嘴裡微微地嘟囔一句,“牛死了,可不是還有肉嗎?”
他這嘟囔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