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之誼,”康曉安乾笑一聲,腆著臉回答,反正他喝多了,不怕藉著酒意說點胡話,“只要熬過這段時間,你就知道我姓康的是什麼樣的人了。”
“喝酒吧,”陳太忠不理他那一套,“康總你讓我掛靠一下,我就當你是朋友。”
“我讓你掛靠好說,但是明孝跟陽州談,談不出結果,你相信不?”康曉安意味深長地看著年輕的區長。
“這話怎麼說?”陳區長不動聲色地發問。
“陽州要控股,海角必然多要電,”康曉安很隨意地點出要害,這專業的不愧是專業的,“現在全國都在缺電,明孝讓陽州控股,他們要是連產品也不爭取,跟省裡無法交代。”
這便是同樣的尷尬了,北崇沒有權力犧牲恆北的利益,明孝也沒資格犧牲海角的權益。
“這個嘛,可以嘗試協調一下,”陳太忠不得不承認,周仲書之類的人好蒙,可老康這種人真不好蒙,所以他使勁找理由,“水庫的管委會,可以由海角人來掌握。”
這個條件也是很有說法的,海角跟恆北遲遲談不攏合作,除了電力方面的利益,水利也是至關重要的一環——清陽河下游是在海角境內。
而水庫的管理,跟發電量是息息相關的,這裡面的因果講起來就太複雜了,舉個簡單的例子:天旱很久了,下游要水,水庫的水也不是很多,這個時候,是該多放水保農業和畜牧業,賭一把不久之後的降水,還是繼續徐徐放水,保證供電的穩定和持久?
這種矛盾,擱在同一個省裡,協調起來也許不是很難,但兩個省共享的水庫,扯皮就能扯到中央去,所以,在北崇控股的情況下,陳太忠答應將水庫的話語權給對方,這誠意不算小。
但是康曉安真的不是那麼好蒙的,他乾笑兩聲,抓住弱點猛打,並不直面那些冠冕堂皇,“但是不管怎麼說,明孝能分到部分電量,還要把這電賣出去,是吧?”
你腦袋瓜轉得慢一點會死嗎?陳區長心裡恨恨地嘀咕一句,這個問題正問到他的軟肋上,所以他必須不著痕跡地化解,“他們不用賣電,整個明孝市,電力缺口也有這麼大。”
“太忠,你跟我玩這種文字遊戲,有意思嗎?”康曉安很不屑地擺一擺手,醉醺醺地答話,“明孝沒有賣電的資格,而陽州市政府……反正這兩方談不成什麼。”
“我還真的有信心促成這件事,”陳太忠淡淡地笑一聲,有鄭文彬做背書,他怕得誰來?這是哥們兒不喜歡用非常手段,要不然……電站也是北崇的,電也是北崇的,了不得把水庫管委會丟給海角就是了。
“好好,你能幹成,”康曉安也不跟他叫真,只是笑著點點頭,然後他面容一整,“你要找到鄭文彬,肯定能辦成事,但是太忠……我問你一句,為這點小事,場�撞唬俊�
這就是到達了某個圈子之後,大家相互就都知根知底了,就像吳言,本來在上層沒什麼勢力,但是一聽說省外一個叫馬飛鳴的,立刻就能反應過來,這個人快入局了——不同的圈子,有不同的英雄譜,大家必須要熟記。
康曉安接觸的圈子,未必有陳太忠高階,但是他確確實實觸控到了這個圈子的邊緣,而海角省老大是黃家的人,海角省的人都知情,省外的有心人也知情。
知情不要緊,最後三個字才是要命的,是啊,為這點小事找鄭文彬,真還不夠丟人的。
陳太忠也認可康總的邏輯,下一刻他乾笑一聲,“康總有什麼好建議,說出來聽一聽?”
“我的建議就是,這個雙方的主體,最好是地電對地電,”康曉安很認真地建議,“海角也成立地電了,咱恆北地電跟他談。”
“那行,你倆談吧,”陳區長笑眯眯地點點頭,“記得北崇多爭取一點利益……我這個要求不過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