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出來,大家就紛紛起立,倒是何振魁有意思,“能一邊泡澡一邊喝酒嗎?”
他這大嘴巴,在青幹班也已經是一道風景了,不清楚的以為此人嘴大,清楚的卻是明白,人家這是一種性格,也是一種交際的能力,別人想學未必學得來。
別說,他的人緣在班裡還不壞,而且被他擠兌的主兒也不會太難受,像剛才兩桌人,也只有他敢第一個問,而且在副班長不理會的情況下,他還要孜孜不倦地求證。
陳太忠卻是不想再呆了,就上前跟董瑜亮告個罪,“老董,你也看見了,明天趕飛機呢,不能陪大家了……七點的飛機。”
“好吧,你例外,早點上床去吧,”董瑜亮哈哈一笑,那笑容裡帶了一點眾所周知的詭異,他有意不說休息,而是用了“上床”,其中的暗指不問可知。
就在副班長拱手向大家表示歉意的時候,王德寶也走到了董瑜亮旁邊,輕聲嘀咕一句,“瑜亮,我晚上還有點要緊事,沒想到你這兒要搞到這麼晚。”
董處長目視著陳太忠,看也不看他,只是笑著微微點一下頭,嘴裡輕聲地回答,“德寶哥能來,就很給面子了,同學嘛,客氣個啥?”
他想得很明白,自己再是年輕行情好,可人家王德寶是老牌實權正處,人家能來,確實是很給面子了,而且——真比年輕行情好,他比得過陳太忠,還是比得過蔣君蓉?
王德寶知道,小董不看自己那不是怠慢,反倒是一種誠意,人家是要配合自己悄悄地走,於是身子一動,拎著包就向門外溜去。
其實,他不聲不響地離開,也有人看到了,不過怎麼說呢?王處長論年紀論資歷,在一班都是數一數二的,平常不招人不惹人,低調得離譜,對人又和善,面對這樣的主兒溜號,誰還吃撐著了去戳穿?
陳太忠走出山莊大門之後,才說要左右看看打個車離開,猛地聽到身後有人叫自己,“太忠,你去哪兒?我帶了司機來的。”
他回頭一看,卻是王處長快步走了過來,心裡禁不住苦笑,我去我的別墅,但是……那兒不合適讓你送啊。
可是,剛才是氣氛很不錯的同學聚會,現在人家一個處長主動要送他回去,這麼貿貿然拒絕了也不好,他正琢磨說,隨便報個酒店的名合適不合適,猛地腦中靈光一閃。
老王今天就不對勁!他反應過來了,於是笑著點點頭,於是衝前方努一努嘴,“要不走一陣吧,消消食兒?”
“行啊,”王德寶一見他是這樣的反應,就知道小陳心裡有數,於是點點頭。
兩人相伴著在街上慢慢地踱步,誰也不說話,身後一輛桑塔納在緩緩地跟著,卻是連車燈都不開,只有輪胎對路面輕微的碾壓聲,時不時地傳來。
大約這麼走了三四分鐘,正好路過一個冷飲攤,陳太忠走上前買了三瓶冰凍礦泉水,信手遞給王德寶一瓶,又衝身後一擺手,那司機早就停下車跑了過來,接過礦泉水,“謝謝您。”
陳太忠也不理會,領導在一塊兒,記得給你買瓶水就是很給你面子了,他一邊擰瓶蓋,一邊對王處長笑著感慨,“這酒勁兒上來了,太熱,有點想念賓館的空調了。”
王德寶明白,這是副班長催他說話了,大家平日裡關係一般,現在人家肯聽他說話,再不說可就要回賓館了。
於是他笑一笑,擰開蓋子喝兩口水,才長出一口氣,這口氣是如此地悠長,也說不出是嘆氣,還是在享受這份炎炎夏夜中冰凍礦泉水的涼爽,“太忠,我今天其實是沒打算來的。”
“嗯,”陳太忠點點頭,心說這話應該沒錯,你最後一個進來的嘛。
“我是聽說你來了,才匆匆趕來的,”王德寶笑一笑,抬手又開始咕咚咕咚地灌水。
“嗯,”陳太忠繼續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