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巴黎那邊相當不客氣,連篇累牘地報導北京的不足,像糟糕的空氣、擁擠的交通、低素質的人群……不管是否是事實,人家就敢報道。
陳太忠正糾結自己一肚子感受,卻是說不出口的時候,劉曉莉湊上來了,他自然要攛掇她——我說,有我給你爆料,你整成系列的報道,那絕對沒有問題。
劉記者一聽是這種稿子,也嚇了一跳,她供職的雖然是民辦報紙,但是都接受宣教部門的監督,自是知道里面的輕重,“這稿子倒是挺有意義,不過……會不會犯什麼錯誤?”
“你是民辦報紙,完全可以說是從你自己的視角,來看巴黎的,”陳太忠笑著解釋,“宣教部或者會對你不滿,但是我敢保證,大多數人心裡會暗暗高興,因為你說出了他們不便說、不敢說的話。”
“拉倒吧,官見得越多,我對這個社會越失望,”劉曉莉可是沒有被他忽悠得暈了頭,她苦笑一聲搖搖頭,很不以為然的樣子。
“你信不信,他們心裡就算再高興,要是有人通知他們來查封商報,他們也會毫不猶豫地下手?這不是以他們的意志為轉移的,太忠,老闆對我不薄,我不能害他的報紙面臨查封的危險。”
“喂喂,我現在就在宣教部呢,”陳太忠眼睛一瞪,不滿意地看她一眼,“新聞報道要百花齊鳴,一枝獨放不是春……懶得跟你說那麼多了,這麼著吧,我保證商報不會因此被封。”
“你真的能保證?”劉曉莉的眼睛一亮,事實上她也知道這個機會有多難得,“我本人真的很有興趣寫這個……不過,你好像是借調進來的吧?”
“是掛職,不是借調……”陳太忠無奈地看她一眼,也沒興趣為她科普這些官場知識,“我保證封不了,著了急我去北京找人說話,外國的民間能有自己的輿論,咱中國民間為啥就不能有了?”
他決定給她這個素材的時候,就想到了蒙勇在科西嘉乾的那些事兒,外國人能用個人名義支援這個獨那個運的,中國人自然也有權力擁有自己的喜好感。
那麼,巴黎報紙能說北京的不好,天南的民辦報紙,憑啥就沒資格說巴黎不好?報紙印出來就是給別人看的,我們又不吃財政補貼,就算為了銷售量而胡亂報導混淆真相,那也是正常的,都生存不易,你能做的我們也能做——大家理解萬歲哈。
至於說去北京找奧援,陳太忠確定,自己若是將此事捅到黃家,別說黃漢祥那個老憤青了,要是拉得下來臉,他找黃老去,黃老也不能不管——是你讓我抓的精神文明建設
所以,就算有上級指示,天南商報也不可能會被封,對這一點他非常確定——退一萬步講,就算被封,也不過就是個三五天,過一週的話,怕是黃二伯直接就跑過來了……這也太不給老黃家面子了。
“有你這句話,我就踏實多了,”劉曉莉笑吟吟地點點頭,“就是怕給老闆惹麻煩,我一個人,孤家寡人的怕啥,反正到最後,你總不會不管我。”
“呀,你要是真的以為我要害你,那就算了,不談了,”陳太忠臉一沉,他已經理清了思路,自然也就反應過來了因果,這系列給隨便一家民辦媒體,都是大功一件,你要不想要,那我換別家,有的是願意拼命一博的媒體——正是所謂的“富貴險中求”
所以他明明白白地點出,“這是讓商報在全國同行面前,得到了一個揚眉吐氣的機會,不是看你纏得緊,我絕對不會給你……這是千載難逢的樹立品牌形象的時候,他怕麻煩?對不住了,我也後悔了,我不給你啦。”
劉曉莉見他翻臉了,心裡就慌了,她心裡也清楚,這是一個博一炮而紅的大好機會——不管是對她來說,還是商報來說。
在誰都不敢報導巴黎負面形象、萬馬齊喑的年代,她要是能率先做出這樣的報道,那簡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