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道:「他當然不會說什麼。我只給你留了一萬,剩下的留了四萬做一路的費用,別的都給他們分了。」
服氣!時先生是真服氣了。這人竟自己一點不要,都分散了出去——別看他手裡還有四萬,可這一路走來,吃喝可都是他供給著。指著兵部給的那點銀子,只能保證這些人餓不死。人家兵部說得也是一個道理:反正你們在路上的時間不長,到了軍營就有人好吃好喝好招待,用那麼多錢做什麼。
可是賈赦與別的巡檢不同,每到一處軍營之前,他總會在轄區內先住上一陣子,聽聽老百姓對軍營的物議再入營,造成在外面的時間比在軍營的時間長得多。這多出來的時間,也沒虧待了侍衛們,吃用從不少,除了操練得苦點,侍衛們並無別的怨言。
等知道賈赦生病的訊息,京中之人已經要過年了。誰讓賈赦吩咐了送信的人,一定要走得慢點,不要讓家裡人跟著擔心,怕大家過不好年。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就是再慢,用的也是軍馬,還是在年前,訊息就傳了進去。
不說邢夫人一聽到訊息人就昏了過去,只迎春黛玉就哭了個水漫金山。孫苑算是好的,一邊流淚一邊頂著大肚子給賈璉打點行裝——賈璉讓賈赦那兩次昏迷不醒嚇怕了,生怕自己老子這次醒不過來。至於巧姐兒和賈琮,二人只死死地盯住賈璉,說什麼也要跟去。
送信的人一見將軍府這通忙亂,心裡發苦,也不知道將軍要做些什麼,明明看起來還好,非得讓自己送這麼個信來。所以等賈璉想催人上路時,那位侍衛一臉為難地道:「二爺,不是小的想偷懶,實在是還得替將軍到兵部去送信。」
賈璉這才想起人家還沒到兵部,就催人快去。那侍衛還是大著膽子道:「回二爺的話,將軍說了,不讓您去。」
「什麼?」賈璉覺得他老子是不是病糊塗了。
「將軍說,他不在家裡,您就是頂樑柱,不能輕動。」侍衛邊回想邊說。
就算他老子說的有理,賈璉也要跳腳了。自己老子生死不知,還要惦記家裡,讓他這個做兒子的情何以堪。
「哥哥,我去!」說話的是賈琮。
「不行。」賈璉想都不用想,就能知道要是賈赦看到賈琮這麼個小人,千里迢迢地去給他侍疾,得把自己罵成個什麼,所以他回絕得十分乾脆。
賈琮卻一臉堅定:「哥哥,那也是我的父親。」
這個賈璉沒法否認,可是賈琮實在太小了。第一次,賈璉生出了要是有個大點的兄弟與他一起就好了的念頭。再看一臉堅定的賈琮,這還是個孩子。只好道:「咱們現在去見母親。」
那侍衛正得了個話空,連忙告退去兵部辦事。賈璉囑咐人一定快些回來,才領著賈琮進內宅。
邢夫人此時已經讓人給掐人中掐醒了,正在嚎著自己要去見賈赦。迎春和黛玉何嘗不是這個心思,只是女孩出門並不方便,就是邢夫人,也怕她路上有個什麼不好,只能苦勸。
見賈璉進來,二人都鬆了口氣,至於孫苑,還在自己院子裡給賈璉收拾東西。邢夫人也看到了這兄弟兩個,嘴上直道:「璉兒,讓他們給我收拾東西,我要去見你父親。」
賈璉真給跪了:「母親,父親連我都不讓去,您就更不行了。」
「什麼?」邢夫人與賈璉的想法差不多,那就是她的老爺已經病得糊塗了。
「母親,」賈琮也給邢夫人跪下:「父親不讓哥哥去,家裡也確實離不開哥哥。可是父親沒說不讓我去。」
邢夫人看著比桌子高不多少的賈琮,更是哭得厲害了:「你過了年才七歲。」還只是個孩子,就是去了又能頂什麼事。
賈琮卻跪著說他的道理:「母親、哥哥請想,父親這是為了王事才病的,皇上必然會派太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