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不是當兵的欺負了老百姓而是讓老百姓欺負了,孔縣令覺得不可思議,請那位侍衛說是怎麼回事。
「還能是怎麼回事。」那侍衛所哼哼地道:「一斤豬肉,竟要一錢銀子,咱們走了這麼多地方,哪有這種價?學有那青菜,比豬肉便宜不了多少,這不是欺負我們是外來的又是什麼。」
聽他說完,孔縣令又是一臉苦笑:「兄弟,你多心了。不怕你們笑話,這一座縣城裡,一天能賣出一口豬都算是多的,實在是大家太窮,要不是家裡有貴客,連肉都不買呀。」
「那青菜賣肉價,也說不過去。」侍衛叫起了真。
「你看看現在是什麼時候,能看見青菜就是運氣。有好些時候,這裡的青菜比起牛羊肉還來得貴呢。」孔縣令解釋得挺有耐心。賈赦覺得他說得有些道理,就讓那侍衛再去採買,並告訴他一定不能與人發生爭執。
「賈大人,」孔縣令聽了賈赦對侍衛的吩咐,有點感觸地道:「您帶兵可真是秋毫無犯。」
賈赦想,我還沒把三大紀律八項注意蘇出來呢,要是蘇出來了,你們不更得找不到北。又與孔縣令打聽這裡的人們冬天都吃什麼。
「能有一少半的人家吃得飽,還有一少半的人家餓不死,再有一些人出去逃荒。」孔縣令解釋道:「這還是我們這裡離涼州營不遠,時常有些付錢的工可做,再遠些的武威、岷縣等地,不等入秋,人們就出去逃荒了。」
賈赦奇怪了:「怎麼會不等入秋呢?」
「等入秋又如何?種的那點東西,交了租子,再交了稅,自己剩不下什麼不說,鬧得不好就得倒找人家,不逃荒等著讓抓起來?還不如離得遠遠的,等冬天這了,第二年再回家種地。」
「即是走了,第二年還回來做什麼?」這又是一個不解之處。
「不說故土難離,就是到了別的地方又能如何?是人都要張臉皮,一家子都拉著棍子討飯,將來孩子的婚嫁又怎麼辦?還不如春上再回來,萬一趕上個好年景呢。」
自從穿越過來,賈赦打交道的不是皇宮中的人物,就是京中的頂級人家,幾乎以為這世界上沒有了饑荒和餓肚子子這件事。可就因為自己沒有捱到餓,就沒有想起來,賈赦有些自責,自己和那位何不食肉糜的昏君怕也有一拼了。
「孔縣令,照你這樣說,我們來了這麼多人,會不會」讓當地的人沒有糧食可吃。
「這倒不會。」聽出賈赦的擔心,孔縣令道:「其實這裡還是有幾家算是殷實的,手裡也存了一些糧食。大人要買糧,我讓人帶著找他們就是。」
賈赦點頭同意,又問道:「安定縣和周邊的地方,都種些什麼?」
孔縣令真算是個合格的縣令,對農事也知道:「不過是種些麥子、穀子罷了。要是下雨多些,就多打一斗,全家多吃幾頓飽飯,可要是下雨少了,唉。」下面的話何必再提。
「那怎麼不種些玉米和土豆?那東西不是耐旱嗎?」賈赦問出自己心中的疑問。
「那是什麼?」孔縣令聽得兩眼放光,要是真有耐旱的作物可種,百姓能吃飽不說,就是自己的政績也出來了,說不定就能離開這窮鄉僻壤,哪怕是平調也行呀。
「你不知道?」賈赦心裡也有些發毛,要是這兩種東西沒傳過來,那自己可就算是要露餡。還是等讓人打聽打聽再說罷。
搖搖頭,賈赦對孔縣令擺擺手:「大概是我記錯了,你若是也沒有見過,那就是沒有吧。」
明顯還想追問的孔縣令,見賈赦已經面露不耐,只好忍下心中疑問,請他好生休息,就退了出去。人走了,賈赦的心裡卻更不安生——自己還是有些大意了,都沒打聽一下,就貿然提出了兩樣東西,不管這孔縣令嘴嚴與不嚴,都會有人報到太上皇與皇帝那裡,到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