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人已經躺在了醫館裡,沈大夫也不能見死不救,沉著臉冷冷淡淡的給救了回來。
人救回來後,當即就讓他們把漢子扶出醫館,連一個多餘的字都不想說。
後來,鎮裡都在傳,是因為沈大夫太生氣,生氣林記滷味為了掙錢,竟然如此喪盡天良,枉害他人性命。
「這兩天,有很多人來店裡問滷味的事,他每天都要解釋很多遍,卻也沒什麼用,少有人真正聽進心裡,更多的人都很恐慌,都想知道自己的身體適不適合吃滷味,一天吃多少滷味,把他給煩得喲。」沈伯似是覺得很有趣,話裡都帶著濃濃的笑意。「還想著把鋪門關段日子,出去散散心走動走動,但你沒來,他不能關門。」
林可欣瞭然。「我就說,沈大夫是個好人。」
聽著這話,沈伯笑笑沒有說話。
這時恰巧沈大夫走了進來,在他的身後跟著個黑瘦瘦地漢子,一眼就可以看出漢子很虛弱,走路宛如垂暮的老人般。
進屋後的漢子,掃了眼屋裡三人,畏縮著肩膀,渾身充斥著不安和惶恐。
「你坐。」林可欣和氣的開了口,指了指旁邊的椅子。「勞煩沈大夫找你過來,沒有別的原因,只是單純的想知道,你講究是怎麼舊病復發的,如果需要林記滷味負責任,我絕不會推辭。」說完,她問。「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天天有滷味吃的?誰給你吃的?」
許是她說話溫和,態度也很和善,漢子小聲地道。「大概是十來天前,村裡的許栓說有個短工活,問我去不去。我很高興的接了這事,隨著他來了鎮裡。這活很累,是個力氣事,我其實有些撐不住,就想著能撐一天是一天,得有二十文錢!」
說到二十文錢時,他的眼睛亮了亮,有了絲絲神采。「後來,許栓說我沒力氣,是吃得不好,他買了很多滷肉回來,很大方的讓我一起吃,我吃了滷肉後,幹起活來,真的特別有勁……」
「我覺得許栓是個好人。」漢子聲音低落,像是要哭出來似的。「我真覺得他是個好人,帶我幹活,還買滷肉給我吃,那滷肉可真好吃,我從來沒有吃過那麼好吃的滷肉,我活了這麼多年,就那幾天是最有滋味的。」
他細細碎碎的說著,說得很仔細,林可欣也聽得很認真。
過了足足兩刻時辰,漢子停了話,怯懦的掃了眼鋪子裡的三人。「我對不住沈大夫,沈大夫跟我說過的話,我都記著,牢牢的記在心裡,一個字都沒有忘。」
「可我不吃肉,就沒有力氣幹活,就不能掙那二十文錢了……」
「要不要見許栓?」沈大夫問。
林可欣搖搖頭。「沒必要,就算問出了背後的人又能怎麼樣?謝謝沈大夫,麻煩你了。」
「你想怎麼做?」
「我有個思路,得回家再捋捋。」林可欣笑笑。「這個啞吧虧是肯定不會吃的。」
沈大夫聽著也笑了起來。
「掌櫃的。」漢子跟了出來。「你是林記滷味的掌櫃?」
林可欣點點頭。
「我的病跟你家的滷味沒有關係,是我自己沒管住嘴,我會跟別人說清楚。」
「好啊,謝謝你了。」
漢子連連擺手。「是我的錯,是我對不住你,我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
「若是知道,你還會想著掙那二十文錢嗎?」
「不,不會吧。」漢子想了想,他眉眼有些茫然,又像是不太確定。
林可欣看他眼,大步離開了。
話說巖哥兒和姜正好郎舅倆,本來也是想著去普濟堂,結果才走到鋪門口,就聽見了娘在說話,屋裡烏泱烏泱全是人,門口都站滿了,他們想擠也擠不進去,幸好不算矮,踮起腳也能勉強夠著屋裡頭。
瞅瞅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