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百翎幽幽看了半晌,嘆了一口氣,伸手預備將玉橫放入懷中。恰在此時,一陣暈眩翻湧上腦,沈百翎身子微微一晃,險些摔倒在地。他微感驚愕,忙暗中運起真力,誰知這一提氣,只覺丹田中空空蕩蕩,手足也泛起陣陣痠軟,竟是一點兒氣力都沒有。沈百翎頓時大起疑心,暗道:我這是中了何人暗算?怎麼會……
就在這時,身後忽地響起一聲輕笑,接著有人柔聲道:“沈公子,你很累了,不妨歇歇罷。”那聲音聽來頗為青嫩,分明是個少年嗓音。
沈百翎大吃一驚,以他功力對方圓百里內任何人的腳步都應當敏銳異常,如今直到這人欺到他背後都未發覺,足見受害至深。他急轉過身,想要看看那幕後主使的模樣,然而腦中眩暈之感越來越強烈,漸漸吞沒了他全部神智,在暈過去之前,沈百翎竭力睜大雙眼,卻也只看清了一片薄薄的,黃褐色的衣角。
也不知昏迷了多少時候,再醒轉時,沈百翎只覺腦中兀自疼痛欲裂,睜眼卻是一團漆黑。他伸手想要扶額,卻聽到咣噹一聲輕響,同時覺得手腕似是被一圈冰冷的東西緊緊縛住,再動彈另一隻手也是如此,兩隻手竟都被緊緊鎖住,動也不能挪動。他又微微挪動身子,察覺上身與雙腿亦被鐵索緊緊纏繞,當真是寸步難移。
沈百翎暗想:我定是被青玉壇中人背後算計,關了起來,只是不知被關在了何處,是不是還在衡山?說也奇怪,他亦猜到是有人對他下藥令他昏迷過去,但到底怎生得手卻是百思不得其解。
想到好在青玉壇罪證已送了出去,他又微微鬆了一口氣,心想:便是我死在這裡,青玉壇的詭計也再難遮掩,屆時厲初篁與青玉壇一眾歹人自然沒有好結果,烏蒙靈谷也能因此解除大患,倒也不算壞事。
他心情漸漸平靜,但在黑暗中卻忍不住胡思亂想。在思索中又不知過去多久,忽聽得喀的一聲響,似是有人開啟了一扇門,跟著便有一絲光透了進來,接著又是一陣輕微腳步聲。那燈火隨著腳步聲漸漸靠近,將周遭逐次照亮,沈百翎這才看清,原來自己面前數尺之外竟還豎著幾扇鐵欄杆,這裡原來是一個地牢。
那盞燈籠飄至欄杆外便停了下來,此時到了近前沈百翎才看到,原來拎著燈籠的竟是個老嫗。那老嫗做奴僕打扮,舉起燈火在沈百翎面上照了一照,看到他瞪著雙目也不吃驚,沉默著轉身又向外走去。
沈百翎料定這老僕是出去向人通報自己已經醒來,說不定她的主人便是幕後主使,說不定便是雷嚴或厲初篁。果然那老僕離去不過片刻,地牢的門又一次被開啟,這次卻是魚貫走進來四五個人,當先的兩人手中捧著的燈盞可比先前那老僕的燈籠亮得多,霎時間便將整個地牢照耀得一片徹明。那兩名青玉壇弟子之後並排走著二人,亦是著黃褐色道袍,只是一高一矮,一壯碩一瘦小。那壯碩高大之人模樣粗豪,背後負一柄銅色闊劍,若非做道士打扮,倒更像個武夫。只見他一雙銅鈴大眼中射出如電般的冷光,向沈百翎掃了一眼,問道:“少恭,就是這小子?”
少恭?聽到這個名字,沈百翎猛然一凜,霍然抬頭向他們看去。
那壯碩道士身畔那身材矮小之人這才走到燈光下,只聽他微笑道:“不錯,這便是我曾向你提起過的沈百翎沈公子。”
沈百翎一聽到這個聲音,頓時憶起這便是自己昏迷之前曾聽到過的少年嗓音。他定睛向那人看去,只見欄杆之外立著一個小小少年,約莫十一二歲年紀,面若白玉,眉清目秀,唇邊猶含著一縷溫柔笑意,看來與尋常的少年公子也沒什麼區別,不過更多幾分飄逸出塵的氣質。
然而就是這個少年,卻是青玉壇眾弟子口中“來頭不小”、神通廣大的天縱奇才。他,也就是自己一直在找的那個人,歐陽少恭!
許是沈百翎惡狠狠的眼光讓他頗為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