勁兒點了點頭,小臉凝重,一副“交給我你放心”的樣子。
四兒搖搖頭,老人啊,真固執。
牛車晃晃悠悠地,載著四個人根本就走不快,老頭也不著急趕,鞭子空晃,他拿著長煙槍吞雲吐霧,斗笠下的表情悠然。
老婦人在車內卻要忙碌多了,給四兒和五丫講一些路上禁忌,其中還包括自己怎麼從土匪窩裡活著出來這樣的事情。
透過這些故事,四兒才知道老婦人年輕時候多能耐,曾經一個人把一個土匪窩的人都變成了羊,也是年輕任性了,給當地製造了個恐怖傳說,惹得風頭大了,又糟了人教訓什麼的。
虧得當時遇見了同行,這才得以倖免,這同行並不是把人變成羊,而是把人變成驢,這種牲畜選擇上似乎跟自家的魘術有關,兩個也沒深入交流,都怕洩了自己的底,便宜了別人。
四兒聽得遺憾,若是他,當時肯定要研究一下,看看到底是哪裡的問題,是不是除了羊和驢,還能變成別的,弄懂了原理,也許還能充當一下變形術。
“就你想得美,你怎麼知道別人是不是想著弄懂了就殺人滅口。”
自從四兒執意當學徒之後,老婦人對他雖是疼愛,但說話的口吻完全變了,總是夾槍帶棒地,懟他都成了常事。
“奶奶說的對,四兒就是太不會防人了,奶奶放心,以後我盯著他,定不會有錯的。”五丫趕緊拍著胸脯保證。
四兒摸摸鼻子,閉上了嘴,好吧,他現在實在是不如五丫招人待見了。
老婦人見狀,頗為滿意地看了一眼五丫,說:“以後可就教給你了,你可看好他了。”
兩個這一番交代,不知道的還以為五丫才是個男子漢。
這一茬過後,老婦人繼續講,這一講就說到了道宮,道宮算是龐然大物,屬於傳說中那個層次,他們的幻術什麼的,據說連皇家都極為看好,老婦人年輕的時候聽說過皇家舉行的什麼宴,當時道宮的幻術就演繹了一番天宮景象,頗為出名。
當然,普通人是看不到的,只能夠透過那隻言片語,想象到底是怎樣的情景。
“道宮那麼厲害,他們收弟子嗎?”四兒有些躍躍欲試,他是真的想要接觸一下這方面的事情,社會底層的普通人很難觸及世界的真相,每當到了對精神力相對寬容的世界,就會發現法則的捕捉更困難了一些,就是因為世界層次高了,法則似乎也更厲害了,不是那樣的力量能夠隨意觸及的了。
“啪”額頭上捱了一下,老婦人張口就潑冷水:“你就別想了,祖宗多少輩都沒命進道宮。”
“你怎麼知道,說不定我就是個天才呢?”四兒小聲反駁。
老婦人拿眼瞪他,他閉緊了嘴巴。
五丫事不關己,從來不管老婦人教訓四兒的事情,但對上四兒的目光,就會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來,好像在表示她相信他這樣的意思。
當時四兒沒再追問,直到幾年後老婦人去世,他才明白那幅畫意味著什麼,真的是祖宗多少輩都在畫中了,一看就知道。
這一路上實在是不太平,前年才有旱災,今年又有水災,老天爺總不想讓人太太平平地過,再加上個貪官汙吏的,路上就少不得要多一些盜匪來。
對上這幫人,人少的就直接成了隨車的羊,到了下一個地方,直接賣了,或者遇上下一個盜匪,直接用羊買命,若是再不行,就只能硬來了。
一般也沒什麼好硬來的,逮著一個照著頭一拍,看著對方倒下變成羊了,其他人也就都知道了個厲害,他們不知道其中禁忌,也不想招惹這樣的人,當下就各自歇火,把那羊又變成人,各自走開。
若是再不行,總也沒有人願意打頭,最後也還是互相忌憚著離開,結果總是沒差。
四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