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那麼親近,也不那麼悲傷,冷冷清清,好像置身在冰雪之中,與這裡隔了一個世界,無法觸碰。
等到喪事辦完,還沒緩一口氣,一併交託過來的巨劍山莊賬冊,就讓邵元凱懵了一下,這是——夢想成真得太快,也是讓人不敢相信啊。
“早就與你說了,這些,他都不看重的。”漣穗站在邵元凱的身邊兒,輕輕嘆息著,只留下背影的那個人可真是絕情啊,說走就走,絕不回頭,只剩下他們,長久無法忘懷。
邵元凱很想翻白眼,你說了嗎?你什麼時候說的?我怎麼沒聽到?餘光瞥見漣穗那樣子,他在巨劍山莊日久,也是知道這位巨劍山莊的小姐是認的,當下唇邊兒就掛上了一絲冷嘲,這是什麼,有情成兄妹?
一年後,跟漣穗成親的邵元凱滿肚子愁腸,怎麼就到了這一步呢?
處處紅豔的婚房內,一身紅的兩人面對面之後並沒有什麼羞色欣喜,邵元凱面上像是糊了一層漿糊,幹得硬邦邦的,對著新娘道:“你就是不放心我,想要親自守著巨劍山莊的財產吧?”
漣穗笑得含蓄內斂,似乎微微點了一下頭,手中的荷包砸在了邵元凱的額頭,紅色的,上面繡著鴛鴦戲水的圖案,嗔道:“這是要好好算賬?還睡不睡了!”
一夜春宵,邵元凱還是糊里糊塗想不明白,他這個人啊,有些事情上頗有些野心,有些事情上又不上不下,一生有子有女也沒忘了這個話茬,之後卻也沒機會再提起,直到漣穗去世前,才再次問了起來,眼中全是糾結,也不知道自己想要怎樣的答案。
老夫老妻一輩子,竟還如此,漣穗笑容都無力,她怎麼就看上這麼蠢的一頭小狼狗了呢?
“可真是個白眼狼,白對你那麼好了。”
多年前的玩笑話歷歷在目,漣穗面上含著笑,誰能想到當年竟是一語成讖,看著這人在眼前一日日成長,不知不覺竟是看到了心裡頭去,也就是這個傻子,總在想著有的沒的,就是這樣也沒再養個小的,跟她相扶相持一輩子,還沒分清真情假意,可真是個糊塗蛋。
“你對我哪裡好了,可說清楚。”都快成了老頭子了,還不依不饒,並不顯老的臉從來沒帥氣過,卻也不顯得愚蠢,偏偏,這個問題上,總有那麼幾分得過且過。
床上的人已經閉了眼,再也不會睜開,不會拿著荷包砸他的頭,讓他昏頭昏腦地過了一輩子。
“你不說清楚可不行,我還等著聽吶。”
邵元凱抓著那隻手,十指相扣,又不敢用力,感覺著那溫度一點點褪去,他伏下身,靠在她的耳邊呢喃:“可等著我啊,我還要找你說清楚的。”
眼中似乎已經有了淚光,打著轉兒地留戀不下,情啊,愛啊,他說不出口,就想著聽她說,這人啊,怎麼就不肯跟他說呢?
“非要讓我記掛著,你就是故意的。”
聲音已經沙啞,淚水似在倒流,虎背熊腰的漢子,這一刻彷彿又回到了過去,成了那個縮在牆角的乞兒,弱小,無助,徒勞地等著某個自己也說不清楚的機會。
窗外靜靜站立的子女沒有一個發出聲音,他們已經從那些微的話語中意識到了什麼,臉上呈現出悲痛的顏色,卻又為屋中的無聲擔憂,這許多年的平平淡淡,又有幾個意識到父母之間的深情?
這一刻,是屬於屋中兩個人的,不容他們涉足。
作者有話要說: 存稿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