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窗之內拉著紗簾,一掠而過的瞬間,外人並不足以看到裡面的人是怎樣的,但唐清“看”到了,精神力就是最好的作弊器,能夠讓他“看”到一些他想要知道的東西,只不過礙於精神力已經被耗費太多,他如今所用有限,超過一定距離就不會細看了。
馬車並沒有因為路邊的“黑猴子”而停頓,飛快地順著大路離開,在它的前方,那條大路的盡頭能夠看到一些升騰而起的白煙,十分明顯幾乎要遮天蔽日的白煙。
高高的煙囪如同一根根筆直的樹幹,頂立起天空,白煙就從那裡面竄出來,無休無止地為天空提供更多的雲霧。
已經無法分辨出藍色的天空之下,一個個橫平豎直的房子看起來毫無美感,它們唯一的優點或者就是比較大,裡面屬於機器的嗡嗡聲,即便隔著厚厚的磚牆還能聽到,從玻璃窗看進去,能夠看到一些工人正圍著機器打轉,他們專心致志地忙著手中的活兒,把一些東西送入機器,又把一些東西從機器之中接出。
升騰的白色煙塵瀰漫在廠房內外,霧濛濛的,像是在看夢境之中的一切。
如果是幻想主義的人看到了,大約會有些浪漫的聯想,前提是把霧中的景物換一下,不要是那些毫無美感可言的工人,他們臉上深刻的痕跡如同對生活喋喋不休的抱怨,讓人看到了就只覺得苦難而非夢幻。
黑色的汙水汩汩流入河床,本來清澈的河水已經變成了褐色,比鄰岸邊的地方甚至有了一層膠質的感覺,讓人看一眼就覺得黏膩,偶爾有些白色的痕跡,細細長長,像是翻起的魚肚,惹得蚊蠅亂飛。
附近的地面也染上了一層黑色,不是純粹的黑,那飛舞的白色粉塵會落在這些膠質之上,星星點點,匯聚成一條特殊的路,踩下去的時候也許會帶出一腳黑泥,也許只會沾染上一些白灰。
這並不是一年兩年形成的路,如同空氣中的那股味道,並不會在短時間內消散。
男孩兒腳上沒有鞋子,他光著腳,並沒有貿然踏上這樣的路,站在草地上看著,這附近的草也變了顏色,有些泛著灰白,有些已經發黑,體表黑色的面板讓他與這裡格外相容,寬大的破舊衣裳就像是一面旗幟,隨風展開。
“蒸汽——機?”
有些令人意外的認知,這裡的文明程度並非太落後的樣子。
“哦,瑪麗,瑪麗,你怎麼了?”
一聲驚呼,一個女工模樣的女子倒在了地上,就在路邊兒,突然的情況讓還在和她說話的女工來不及反應,她高聲驚呼,對眼前的狀況非常害怕,她試圖去扶起她,然而… …
“誰來幫幫我,誰來幫幫我們?”
隨著她的呼喚,一些人聚攏過來,嗡嗡嗡的聲音也壓過了低聲的哭泣。
“不幸,太不幸了,她才十九歲。”
“早說了要讓她注意點兒,這可真是… …”
“這麼說又要招女工了?”
“天啊,這可真是,太嚇人了。”
“應該會先補她家的人吧,我記得她還有一個妹妹。”
絮絮之聲中,有人把地上的瑪麗抬起來,看他們的樣子,這個女孩子已經死了,就在那片刻之間,死掉了。
他們似乎知道她的死因,不是過勞死,就是毒吧。
身體之中的毒素還在緩慢地繁衍,像是一種生物毒,並不是單純地作用於神經,事實上這具身體的神經已經無法產生特別的反應了,他全是憑著操控傀儡的技巧讓他如同正常人一樣活動,事實上也就是一具行屍而已。
這樣的身體,還帶著未知的毒素,不好進入城市之中,他在尋找新的身體,呃,不能使剛才那個瑪麗。
變成女孩子,恥度太大了。
精神力又在那裡繞了一圈兒,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