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毅是富平侯世子之孫,富平侯生平就一個嗜好,即美色,後院美人之多,足夠繁衍出子嗣無數,等到了世子那裡,也是差不多的愛好,因家中地產廣博,更有萬千商鋪遍佈南北,侯府從未缺過養孩子的銀子,自然也不會短缺一二姬妾。
富平侯又是個難得的長壽人,世子都當了四十多年的世子了,莫說兒子,孫子都長成了,也都娶妻有子,如此算來也有五代同堂,其家族之繁茂,可見一斑。
在這樣的大家族之中長大,崔毅生來就特別會跟人打交道,而他的輩分也決定了他不可能一直高高在上,也會位於下位,跟上位之人諂媚討好。
便是平輩之間的交流,也從來不缺。
發現自己果真是在農家,並未農女所救之後,哪怕對這裡的環境有千萬個不滿意,卻一點兒抱怨的話都沒說,還放平了姿態,著意誇獎了幾句。
雖是言不由衷,但這份演技,這份人情世故的道理,到底還是做到了的。
“哪裡有貴人所言這麼好。”
清蘭淺笑著,又端來一碗米粥,稀稀的米粥大半都是水,她不嫌麻煩,喂著崔毅喝了,然後過一會兒又說有什麼蛋花湯,又拿來餵了,之後是……
看著崔毅臉色微變,躺不住想要起來的樣子,清蘭已經心中暗笑,等到對方欲言又止,露出些窘迫樣子來,她才紅了臉,輕聲道:“我去叫人來。”
找了隔壁大娘家的兒子,扶著崔毅如廁,再回來,崔毅臉色就坦然很多,被人伺候不怕,怕的就是沒人伺候。
這等環境之下,他也著急聯絡家中護衛下人,便扯了身上玉佩下來,讓清蘭找人去送信。
“既然平安無事,總要讓家中人知道才好,免得長輩操心,下人惶惶。”
崔毅似漫不經心,說出自己家有下人,卻含糊了妻妾之事。
“正該如此。”清蘭很是贊同地點頭,還不忘說,“我學醫不精,只能看出外傷,不知公子身上有無內傷,該尋名醫,好好看過才是。”
這話說得讓崔毅也少了幾分貪戀美色的心思,沒有人想要把自己的健康交到庸醫手裡,他臉上的輕鬆神色迅速煙消,歸去的心又重了兩分。
如此一日之後,就有人來接。
許是訊息遞出去的時候,已經知道崔毅受傷的事情,來接的人之中還有大夫,還有馬車軟轎,可謂是準備齊全了。
見面之後就是一番轉移,等到崔毅安穩被抬上車子,這才想起清蘭這個美人來,掀開車簾與她說話,讓她與之同去。
“我的傷勢,清蘭最是明白,不如與我同去,診金必不會少的。”
崔毅這番要求,聽起來合情合理,清蘭卻知道,其中多半還是在覬覦美色,聞言搖頭拒絕:“我所知的不如名醫,公子還是請名醫看過吧。”
崔毅滿眼遺憾,以退為進道:“是我莽撞了,清蘭無意,我也不會逼迫,還是要多謝救命之恩的。”
救命之恩是真金白銀的感謝,下人揭開托盤上的紅布,一片銀白幾乎要晃瞎人的眼。
“這麼多啊!”
隔壁大娘不由驚撥出聲,他們本是被馬車引來觀看的,不敢靠近,卻也難得一見,多有在院牆內就往外窺伺的。
這會兒看那銀子亮眼,脖子都要伸長几分。
“公子有心,卻非我全力,村中之人皆有出力,我所領受,只此一枚足矣。”
清蘭從托盤邊角位置拿下一枚銀錠,也沒收入自己掌中,轉頭就給了母親,很是恭謹孝順的樣子。
村長在一旁早就笑得見牙不見臉了,不敢上前跟彷彿多出許多氣勢的崔毅說話,卻也手疾眼快地一把躲過托盤,那下人來不及撒手,竟是被拽得一個趔趄,倍顯狼狽。
“正是,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