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蔓垂下, 仰頭看去,雲海茫茫,不知其始。
這一處地方, 並不算太難找, 轉個彎兒就能看到, 可, 出於對靈山的敬畏, 村人很少來這裡, 也就不會看到這樣的景象——她們,好像身處崖底一樣, 連空氣似都有些異常的潮溼感。
靈山除了有些奇異花草野獸之外, 也就是普普通通的山, 忽略掉上面所覆蓋的生長的東西,便看不出有什麼特殊的了,一樣是拔地而起, 一樣是底盤粗壯, 想要上山, 從任何一個地方都可以,但上山之後能夠遇到什麼, 可就不好說了。
阿姝認為這裡可以上山,是上山的“路”。看著不錯, 起碼一眼看上去, 那藤蔓之上並沒有過多的危險, 手去觸碰一下藤蔓, 看起來並不算多麼粗壯的藤蔓也足夠柔韌,能夠禁得住幾個人的重量,攀爬, 是有可能的,如果上面真的沒什麼攔路虎的話。
阿瑤現在的眼睛就是個高度近視,比完全失明好一些,算是黑暗之中能夠看到光,能夠看到不同顏色的色塊兒在運動,而規律的一致的運動則表示這些色塊兒組成的可能是人或者某個生物。
看到這裡的藤蔓的時候,那漫漫垂下的藤蔓好似女人的烏髮,絲絲縷縷,是天然的繩子,更難得,綠的色塊兒極為一致,也就代表著,肉眼所看到的,沒有什麼雜質,至少不可能有綠色之外的路障。
“阿狸就是從這裡上去的,很輕鬆,我試過,太難了。”
阿姝說這話的時候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彷彿還能看到那手心被藤蔓磨損得粗紅的樣子,還疼,疼得讓她想要放棄這條路,卻不甘心,於是,有了新的嘗試,又有了新的糾結。
在阿瑤不知道的時候,阿姝獨自一人,已經想了很多辦法,她並不是嘴上說說就能滿足的人,顯然也有為自己的夢想付出過努力,只可惜,都失敗了。
這些失敗的經驗被她毫無保留地說出來,也許是已經說了最關鍵的,不怕再說更多,又或者是憋了太久,實在是想要找人分享一下這些不能說的秘密。
村中人對上靈山是阻止的態度,無論是誰,都不會支援她們的所想,怕給村子招來不可測的變故,也怕出問題,可靈山之上那些看得見的乘著香車在空中而過的神仙妃子,難道不是明晃晃的成功範例嗎?
不要問她們是怎麼區分仙女和神仙妃子的,兩種人的不同就在於,她們認為仙女不會閒得沒事兒幹,只知道享樂。
主觀臆斷之外,也許還有客觀依據,但那些,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件事,值得試一試。
“我要爬上去。”
阿瑤對阿姝說,打斷了她那喋喋不休地抱怨。
“啊?呃,我不是說了嗎?很難做到的… …”阿姝反應過來,有些不耐煩,都說了不行不可能,怎麼就是不聽呢?
“總要試一試,才能知道行不行,不然,我是不會死心的。”阿瑤這般說著,已經把那單薄的衣裙撩起,下襬塞到腰間,露出裡面的薄褲來,褲子的下角不知何時已經被捆上了繩子,繩子有規律地捆在褲腳上、纏在小腿上,成了綁腿。
阿姝沒見過這樣的穿法,卻一眼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這樣,就不會有些莫測的小蟲子在活動的時候從褲腳侵入咬人,同樣,也能防一防外來的擦傷。
“你… …”阿姝的眼神之中有些說不出來的東西,想要憤怒阿瑤利用自己?似乎沒道理,是自己主動說的,也是自己主動帶她過來的,對方的心思也不是跟自己爭奪不知道在哪裡的仙人的寵愛,而是為了求醫… …
“我跟你不一樣。”阿瑤突然說,“你現在還有退路,回去了還是大家都喜歡的人,我卻不想成為一個拖累。——若是不知道就罷了,既然知道了,我是一定要去求醫的。”
不是太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