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內的教坊司其實還在外宮的範圍內,與大臣們辦公的地方在兩個方向,尋常不會碰見,清淨了很多。
這裡的主管是內官,女官也有,卻大多居於其下,更為基層一些。
李靜茹就被分配到了一個女官手下,對方給她講了講宮內的規矩,在宮內,內官要比女官大上一級。
這也是皇宮的傳統了,女官一般印象之中更加隸屬於後宮,而內官就沒有這個限制,再有內官是跟在皇帝身邊兒的人,相對來說級別也會更高一些。
於是宮內的教坊司中就有不少內官出入,甚至一些樂師本身就是內官,不知道是因為後來學的樂,還是後來當的內官。
這種想法太冒犯了,李靜茹沒有多想。
入宮這一步,是她早就有的想法,如今得償所願,心中是痛快的,既然要換身份,那就換個徹底,換到誰都不能輕易再說換回來,不管宮外的三小姐過得如何,她都不可能再要回李家女兒這個身份了。
“你們既是被選入了宮中,就要忘了宮外的身份,以後時刻以宮中人自省,莫要做下什麼錯事來,牽連旁人……”
女官的話很不客氣,像是一個下馬威,立刻讓剛入宮的新人明白宮內不是那麼好待的。
“是。”
一眾人恭敬俯首,聽完了訓話之後就是具體地分派任務,哪怕同為樂師,所負責的樂器不同,樂曲不同,也能分成多個聲部,需要各司其職。
李靜茹作為新人,相當於新進公司的實習生,並不會讓她負責什麼具體的專案,能夠跟著後面和聲就很不錯了。
大型的慶典所需要的樂曲,是需要很多人演奏的,這也是濫竽充數能夠成功的前提條件,李靜茹加入其中,不顯山不露水,像是瞬間泯然眾人,成為了細小的一粒微塵。
這種完全不突出她的安排,算不上是刻意針對,只能說人才濟濟,並不缺她一個罷了。
“如果都是這樣,大概能夠理解為何一些有才能的人被選入宮中之後寂寂無名了。”
沒有突出名聲的途徑嘛。
李靜茹對此並不擔心,反而這樣對她最為安全,她取代了三小姐身份這件事,是經不起推敲的,若是有人非要細查,她不相信那麼粗糙的代替就能瞞天過海,無論是何春娘還是三小姐,都沒有那個能耐。
“如此,就要低調一段時間了。”
李靜茹這樣想的時候,完全忽略了自己的身體,天生體弱帶給她的負累實在是太大,不過一場秋涼,她就大病在床,從宮外帶進來的那些藥材已經不剩多少了,眼看著就是要被移出養病的架勢。
“我這身子,是天生的體弱,並非旁的病症,還望女官通融。”
李靜茹躺在床上,一臉病態,連唇上都失了色彩,有些汗溼的鬢髮似有些凌亂,連帶著那眸中點點微光,也像是含著淚一樣。
“不是我有意刁難,實在是你這病,一兩日也就罷了,足有五日了,再不見好,就真的要挪出去了。”
宮中相對封閉,若是有個什麼病災,容易傳染,所以慣例是有了病的都要挪出去,只不過人吃五穀雜糧,哪裡能夠不生病呢?得了病要麼快點兒好,要麼你就撐出一個沒得病的樣子來,堅持過去也就好了。
偏偏李靜茹連堅持都沒辦法堅持,這樣的病態,起身都不能,又哪裡能夠裝無事呢?
女官眸中流露出一絲可惜來,她是知道李靜茹的才華的,可這樣的人才,偏偏體弱多病,實在不是一個能夠扛事兒的樣子。
樂師的工作也是繁重,別看最近沒有大型的慶典之類的,可教坊司從來閒不著,不是宮中娘娘需要什麼小宴,就是哪一位需要慶生,再三節兩壽之類的假日,又怎麼能夠少了教坊司的歌舞呢?
為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