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將不如激將。
李月亭想好了主意,決定親自飛一趟臺灣。
月落星稀。
李月亭在臺北安頓好,一看時間還早,他顧不上休息,立即驅車趕往蔡北原的寓所。
李月亭按響門鈴,報了姓名後,蔡北原柱著柺杖,親自前來給他開門,拉著他的手進入客廳,請他在沙發上坐下。大病初癒的蔡北原,對遠道而來,說是專門來看他的李月亭很是感激。
蔡北原自從離任後,除了幾個原來的學生,各報館、出版社的編輯偶爾來看他,常常是十天半月沒人來造訪。不善交際的他,每天除了看看書報,寫寫文章,偶爾與家人交談幾句,再也找不到人說話,很是寂寞。
因此,今天有朋自遠方來,他不亦樂乎。高興之餘,他想起在香港時的不愉快,客氣中自然露出些微的冷淡。
李月亭知道蔡北原還在生他的氣,他也不在意,取出兩廳東西放在蔡北原面前。大凡文人學者,看不慣社會上的庸俗之風。蔡北原祖籍福建,李月亭就在香港專營大陸清茶的一家茶莊,選了兩廳烏龍茶中的精品,作為給蔡北原的見面禮。
果然,蔡北原將兩廳茶葉看了又看,愛不釋手。他親自動手洗淨茶具,用電爐燒開一壺水,淨了手後,再按茶道的順序,沏了一壺好茶。末了,他端起一杯茶,聞著從杯中散發出來的清香,陶醉了。
“君子之交淡如水……”蔡北原喝一口茶,唇齒含香,茶水進入食道,彷彿一股清流直洩肺腑,愜意極了。他是個極為敏感的人,知道李月亭到臺北來看他,一定有緊要的事情。想到在香港看《牧牛圖》時,他緊緊扼住自己的手腕,要他簽字,心裡不禁頓時憤憤然。事後,李月亭雖然作了解釋,但他認為李月亭的解釋不能自圓其說。奇怪的是,嘉士比的高階拍賣師,在關鍵時刻也不聞不問,似乎與李月亭有著默契的配合。蔡北原深知李月亭不是等閒之輩,香港、臺灣乃至東南亞的黑白兩道,他都能呼風喚雨。在《牧牛圖》上,李月亭指驢為馬,一定有個中原因。因此,蔡北原從香港回到臺北,至今仍然悶悶不樂。
蔡北原是個心裡藏不住事的人,他望著李月亭,貿然發問。
“月亭兄,有一事我不明白……那幅《牧牛圖》你明知是假,為何花巨資買下?還有,為何要我一定要簽字認定是真品?”
“蔡老,”李月亭不慌不忙,向蔡北原解釋:“在香港時,由於時間匆忙,我對你提出的疑問,解釋有不盡人意的地方,這是我的失誤,還請蔡老原諒!我想請蔡老注意一個事實:儘管東西方文化有異同,但審美的的情趣、標準,是大同小異的。但是,其藝術品的價值觀卻不一樣。舉例來說,一幅近代梵高的畫,可以賣上上千萬美元,而我們有著上千年曆史的國畫,在世界上卻沒有它應有的地位。就拿那幅《牧牛圖》來說,是唐朝罕見的珍品,我才付了區區七千萬港幣,連梵高一幅畫的零頭都不到!蔡老,這難道不讓人痛心?” txt小說上傳分享
第七十一章 請將激將(3)
蔡北原聽李月亭這樣一說,心裡的氣消了一些,情不自禁的點頭贊同。
李月亭見打動了蔡北原,他趁熱打鐵,繼續往下說。
“我是一個文物商人,以拯救華夏文物、提升我國文物在世界上的地位為己任。這種歧視華夏文物的現象,不能聽之任之。您也看到了,我在嘉士比那次拍賣會上,我傾其所有,一路將所有拍品的價格抬高,就是想要將我們的文物拍出高價,揚眉吐氣,哪怕是假的!”
蔡北原覺得自己有些錯怪了李月亭,他拿起茶壺,往兩個杯子裡倒滿茶水。
李月亭輕輕嘆著氣:“其實,那幅《牧牛圖》事前我並不知道它是贗品……”
蔡北原看著李月亭,眼裡流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