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早期抄本的發現在新紅學建立史上具有重要意義,它為新紅學的發展和繁榮起到了巨大的推動作用。回顧以往的版本研究歷程,我深感“本子”的發現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我們,需要一批耐得住寂寞和清貧的學者心甘情願地投身到這塊充滿誘惑又充滿困惑的熱土上來。我清楚地知道,校勘工作既貴心細,尤貴眼明。心細較為容易做到,眼明則是對校勘者知識修養和靈性高低的考驗。
我真誠的期盼本書的影印能為脂評抄本研究帶來新的推動力,將《紅樓夢》的版本研究提升到一個新境界!
是為跋。
乙酉杪商寫於
京華飲水堂東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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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山深處藏佳本
書山深處藏佳本
——張、菊評《新鐫全部繡像紅樓夢》
《新鐫全部繡像紅樓夢》,世稱程甲本,乾隆五十六年辛亥(1791)萃文書屋活字本,一百二十回,今存第1至80回,分裝十六冊。是書卷首程偉元序,次高鶚敘,次目錄一百二十回,次繡像二十四頁,前圖後贊。正文每面十行,行二十四字。
張汝執、菊圃評《新鐫全部繡像紅樓夢》原系鄭振鐸同志藏,現歸北京圖書館藏,一粟《紅樓夢書錄》未加著錄。1975年6月24日餘因校勘《紅樓夢》借閱此書,發現其程、高序後有嘉慶間人張汝執序文一篇,正文天頭有朱墨兩色眉評,正文行間有硃筆側評,各回後有回後總評。
張序雲:“餘性魯而頗嗜書。憶自髫年時,凡稗官野史,莫不旁搜博覽,以為淑性陶情逸緻。迨後於古人之奧秘者求之,頓學雕蟲小技亦只以供一時耳目之觀,無足貴也。歲已酉,有以手抄《紅樓夢》三本見示者,亦隨閱隨忘,漫不經意而置之。及梓行於世,遐邇遍傳,罔不嘖嘖稱奇,以為膾炙人口。然餘仍未之朵頤,而一為染指也。迨庚申夏,餘館於淬峰家八弟之聽和軒,弟偶顧餘曰:‘新書紙貴,曾閱及乎?’餘應之曰:‘否。’旋又曰:‘子髦且閒,曷藉此適性怡情,以排鬱悶,聊為頤養餘年之一助乎?’餘又應之曰:‘唯。’但其字句行間,魚魯亥豕,摹刻多訛,每每使人不能瞭然於心目,殊為憾事。爰以不揣固陋,率意增刪,而復妄抒鄙見,綴以評語。雖蠡測之私,彌增顏汗,然自冬徂夏,六越月而工始竣,亦云憊矣。至管見之遺譏,仍望質高明而開盲瞽,寧敢曰蟪蛄之音,而擅與天籟爭鳴也哉!嘉慶辛酉立夏前一日,潞村腥叟張汝執識。”
張汝執序中透露的資訊十分重要。以我所見有兩點:(1)序文紀年為“嘉慶辛酉”,即嘉慶六年(1801),前雲“歲已酉”當為乾隆五十四年(1789)。此即舒元煒序《紅樓夢》抄本的時間,而二人所見抄本皆題名《紅樓夢》,相互印證此一時間的確有抄本《紅樓夢》在流傳。同時也證明周春《閱紅樓夢隨筆》所記雁隅之言並非空穴來風。(2)批評程本“字句行間,魚魯亥豕,摹刻多訛,每每使人不能瞭然於心目,殊為憾事。”這段文字說明張汝執是較早批評程本刊刻謬誤的人。
是書正文對照脂評本添改較甚,評語以墨跡和署名分析,除張汝執評外,尚有署名菊圃者評語,後者多為回後總評。如小說第5回“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句上眉批:“紅樓夢一書大意,二句括盡”,即為張汝執所評。第12回回後總評:“此正是極力深寫鳳姐處。常時描寫不過是口舌利便,舉止輕狂,辦事才能,應物乖覺而已。今賈瑞一觸其怒,則性命生死在其掌握,其殘忍狠毒何如也!雖然,色不迷人人自迷,要當自加警惕耳。但作者仍恐世人有誤,又將骷髏形狀明明指示一番,想見醒世婆心深至矣。鳳姐一見賈瑞邪僻,即當責以大義,賈瑞未必不斂退自藏悔自新也!乃故出媚語以誘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