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顧忌著妯娌間的那點顏面,秀英不好把話說得太絕,她真想諷刺老二兩口子,他們還不差種地掙的那點錢!
哪怕秀英沒有把話說太難聽,王家美這會兒也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了,訕訕的不吱聲。
張學蘭朝她男人看了一眼,見她男人說得差不多了,她準備給他們再下一記猛藥,要求道,「士松和士告還沒結婚,我就不說他兩,士堯士勛你們兩個都各自成家了,逢年過節的必須給我點錢花。」
其實張學蘭這番話算是特意說給潘士勛和王家美聽的,潘士堯夫妻兩每年都會定期給張學蘭錢,倒是潘士勛夫妻兩人,從來沒提過這事。
王家美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瞪眼道,「逢年過節還給錢?」
王家美這麼說,張學蘭就不痛快了,翻了個白眼,道,「怎麼?你幾個哥逢年過節都沒給過你阿噠娘錢?」
王家美剛想說她哥嫂子不去剝她阿噠娘都不錯了,還給錢?又不是嫁出去的閨女,逢年過節給什麼錢?
只是她這話還沒說出口,擱在八仙桌下的腿就被潘士勛踢了一腳,潘士勛道,「成,都聽孃的,這錢我們該給。」
張學蘭這才滿意的些,點點頭道,「天不早了,都散了睡覺去吧。」
這場分家,對於潘士勛小夫妻兩來說,並非是件好事,雖說他們憧憬自己單過的清淨,可又在擔憂真讓自己掙錢了,能養活起這個家嗎?
深夜裡,小夫妻兩個誰也睡不著,黑燈瞎火的,都在睜著眼望黑黢黢的房頂上看。
王家美翻了個身,面朝潘士勛,朝他懷裡蹭了蹭,嘆氣道,「士勛,你說你阿噠一個月給你二十來塊錢,夠我們花的嗎?」
潘士勛也在為這個事煩心,尤其在對比他大哥掙錢的能力後,他更是心生煩躁,翻了個身背對王家美,沒好氣道,「不夠花就不花,大晚上的,你讓我安生睡個覺成嗎,別再煩我了。」
盯著潘士勛的背半響,王家美終是低聲嘟囔了句,「我怎麼就嫁給了你這種窩囊廢」
入了秋之後,後崗頭的新房算是徹底蓋好了,牆面也全部被粉刷好了,挑了個吉利的日子,潘士勛小夫妻兩人總算是搬了進去,前頭有潘士堯搬家在做對比,潘陽也不偏袒任何一方,新房裡,除了床椅桌櫃以外,鍋碗瓢盆該置辦的,潘陽都給掏錢置辦了。
作為大哥,潘士堯又從縣城給潘士勛買了一張單人床,留給王家美即將出生的孩子睡。
這個時代木材貴,一張單人床也不便宜,潘士堯此舉難道遭到秀英的不滿,輕聲埋怨道,「你也是的,買之前也不跟我商量商量,對,你把士勛當兄弟,人家可不一定把你當兄弟,我們搬家那會兒士勛還沒成家,什麼也沒給我們置辦,這我就不說了,我們潘盈抓周時候,他都是有媳婦的人了,你看他有給我們潘盈置辦過什麼嗎?就連士松、士雲兩個,孬好還給潘盈買了東西,你啊,想氣死我」
面對秀英的埋怨,潘士堯也不氣,心知跟她懷孕初期脾氣差也有關,攬過秀英,好聲好氣的勸道,「好賴我都是當大哥的人,該做的得做,不止士勛我要照拂,還有下面的幾個弟妹,日後我都得幫阿噠照看,阿噠娘眼見年紀大了,我是大哥,該幫他們分擔責任。」
真說開了,秀英也不是不能理解,只是她就看老二兩口子不順眼而已,總覺得他們對老二兩口子再好都是百搭,典型的白眼狼。
想到潘士堯已經貸了款把卡車提回來的事,秀英問道,「你打算好了,把士松帶到城裡來,讓他跟你學開車?」
潘士堯嗯了一聲,道,「總在家推磚車燒窯也不是個事,再說一個窯廠三家幹,也沒什麼意思,開車好賴是門技術活,士松那孩子腦子又靈活,學得快,等他上手了,我們兄弟兩個以後可以一塊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