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潘恆春把所有人都叫過去,只是面無表情的抽著菸袋,並沒有當著所有人的面說什麼,多少讓朱秀芝鬆了口氣,只不過她到底是心虛,始終不敢看潘恆春那雙彷彿能洞視一切的眼睛。
其實潘陽從潘恆春年前年後話語間裡的意思,多少能猜出潘恆春把大家都叫來的目的。
果然,潘恆春掃了在場的所有人一眼,對他二兒子、三兒子道,「兆房、兆豐,從今年開始,你們每年都交點糧食給我,至於交多少,就按大隊每年發給每個人的口糧計算,刨除兆科的一份,剩下的你們兩家均攤。」
此話一出,三房反應各不同。
最舒坦的要數張學蘭,她心裡樂得不行,老頭子可算是明白了,她還以為他們大房要這麼一直吃虧下去。
孟廣美多少料到會是這個結果,她沒什麼意見,只要二房願意上交,她是絕對不會少給老頭子一斤糧食的。
至於朱秀芝,反應可就大了,瞪眼驚訝道,「阿噠,你也知道大隊每年都發糧食給你啊,既然都發給你了,還向我們要糧食,你這不是為難我們嗎?我們過得都夠艱難了,就差沒飢一頓飽一頓,你怎麼忍心!」
潘恆春磕磕菸袋桿子,笑了笑,道,「我吃住在老大家有些年頭了吧,大隊分那點糧食夠什麼?我幹吃糧食?平常不費柴米油鹽?老大有當你們說過一句話嗎?」
說著,潘恆春刻意看了朱秀芝一眼,「我只讓你們交點糧食,錢不會要你們一分,衣裳更不要你們打布做,人要憑良心講話,你說是不是啊,秀芝?」
被點到名字,朱秀芝臉頓時通紅,當即明白潘恆春指的是哪件事,她就像是被針扎洩了氣的皮球一樣,不敢再多說一句話,但臉上還是帶有憤憤不平之色。
朱秀芝這副模樣,張學蘭瞧著不要太爽快。張學蘭早就看這死女人不順眼了,竟然敢趁她不在打她兒子,這筆帳還沒算,張學蘭不好跟她動手掐架,可總是要找機會言語上噁心一下朱秀芝。
張學蘭接過潘恆春的話,笑眯眯道,「阿噠可別這麼說,外頭人哪個不知道秀芝是孝順媳婦,每年又給糧食又給錢的。」
「又給糧食又給錢?」孟廣美一陣無語,問道,「大嫂聽哪個亂說的?太沒譜了吧。」
張學蘭笑了笑,道,「還是廣臣老孃說給我聽的,至於廣臣老孃從哪裡聽來的,這我就不知道了。」
孟廣美頓時明白了,斜眼瞅了瞅一聲不吭的朱秀芝,撇撇嘴,攤上這麼個妯娌,她都嫌丟人!
潘恆春清了清嗓子,問三房道,「哪家還有意見的?沒意見就這麼辦,你們都回去吧,該幹什麼幹什麼,別圍在這裡了。」
朱秀芝不願意走,她還想爭論兩句,卻被潘兆房一把扯了出去,再看她男人的臉色,已經陰沉的滴水,朱秀芝抿抿嘴,一個屁都不敢再放。
哪怕是這樣,朱秀芝回去還是免不了捱揍一頓,二房兩口子打架的事當天就在村裡傳得老遠。
張學蘭這個好事精非要去湊熱鬧,潘陽一陣頭疼,太陽穴突突直跳,放話道,「你要是敢去,信不信我也揍你?」
張學蘭這才偃旗息鼓,但還是忍不住笑道,「該!還好意思跟外人說她出糧食出錢養活老頭子了,如果不是廣臣他老孃嘴巴快,我還被蒙在鼓裡,真沒想到秀芝這麼不要臉。」
潘陽無語,半響方才道,「你管別人家的事做什麼,過好你自己的日子就行了,還有你最好管好自己的嘴巴,你的嘴也是個禍根。」
聽潘陽這麼批評她,張學蘭當然不滿,不住為自己辯解,潘陽被她嘮叨得煩的不行,岔開話題道,「如今年也過完了,後天我要去趟縣城,明天在家準備準備,看看有什麼東西能拿去賣的。」
提及正經事了,張學蘭這才順著潘陽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