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她家如此,村裡其他上公社中學的孩子都是這樣,剛開學那會兒,潘陽就已經用家裡的小麥去鄉裡糧站換了糧票,又拿了錢交給學校食堂大灶,按照交錢的多少,食堂大灶給定了三等飯,一等飯是白麵饃饃,一個葷菜,兩個素菜,每個月需要交三十斤糧票,還有八塊錢。二等飯也是白麵饃饃,但少了葷菜,只提供兩個素菜,每個月三十斤糧票,外加五塊錢。至於三等飯,則是雜糧面饃饃和一個素菜,每個月要十斤糧票外加兩塊錢。
兩個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在吃的方面,潘陽絕不會剋扣孩子,果斷給兩個孩子定了一等飯菜,這樣算起來的話,兩個孩子加起來每個月要六十斤糧票,外加十六塊錢生活費。
哪怕他們如今莊稼收成好了,手裡有了些閒錢,一個孩子一個月八塊錢的生活費,也是不小的開支,更別說家裡同時有兩個、三個讀中學的了!
也有的家想出了個法子,要是家裡幾個孩子同時念中學,是男孩子就給他定一等或二等的飯菜,女孩就給定二等或三等的。
定二等的都少數,大多數想都沒想就直接給定了三等。
什麼,你要說,這也太不公平了吧?
要知道,在重男輕女的廣大農村地區,能供女孩讀初中就已經很不錯了,還想著家裡再花錢給你定一等飯,又怎麼可能!
所以可想而知,當潘陽毫不猶豫的給潘士雲也定一等飯菜時,張學蘭的反應會有多大。
「依我的意思,讓士雲混個小學畢業就算了,她一個女孩,讓她讀這麼多書幹什麼?早晚都是別人家的人,給她口飯吃就不錯啦!」
張學蘭這種重男輕女的想法,一直延續到她都當奶奶了,還是沒改變。潘陽小時候可沒少受張學蘭的氣,以前她是小輩,沒法跟張學蘭對著幹,現在她和張學蘭是同一輩分的人了,張學蘭不讓潘士雲念書是吧,她偏要讓潘士雲繼續念。
不僅讓潘士雲繼續念,還給她定最好的飯菜!
潘陽這種『不會過日子』的行為,可把張學蘭給氣個半死。
眼下兩個孩子上中學都半個來月了,張學蘭心裡還窩著一團火,聽潘陽在問兩個孩子學校食堂的伙食怎麼樣時,張學蘭不陰不陽的道了一句,「一個月八塊錢,能吃得不好麼,你看把士雲臉吃的都大了一圈。」
潘士雲自知張學蘭這句話是說給她聽的,剛才還興致勃勃的跟潘陽說學校事情的她,不敢再吱一聲。
潘陽神煩張學蘭重男輕女的樣,沒好氣道,「八塊錢怎麼了,別說八塊錢,就是十五塊錢、二十塊錢我也出得起。」
「士雲臉大點怎麼了,閨女臉大是福氣!錢是我掙的,我給閨女花錢,我樂意!」
誰掙錢誰有說話權,擱哪個時代都是這個理,潘陽只要說這些,張學蘭就焉巴了,硬著聲音道,「行行行,錢是你掙的,你高興花多少錢都成,我不管行了吧。」
☆、第26章 號二更
轉眼就到了深秋農忙季節,淮河兩岸農作物多有黃豆、玉米、棉花、芝麻還有花生之類,如今上頭不給指標了,老農民們想在自家地裡種什麼就是什麼。老潘家的八畝地裡,四畝種了黃豆,兩畝種了玉米,一畝種上花生,還有一畝水田種的是水稻,水稻還得等一段時間才能成熟,眼下他們得趕著把已經成熟的留黃豆、玉米給砍收了。
這一季的農忙正好趕上中秋節,潘士堯他們單位放了假,小夫妻二人就從縣城回了家。這個時候秀英已經懷孕五個來月了,肚子顯了懷,不好再讓她下地乾重活,潘陽就做主讓她去看雜貨鋪。
大家都忙活,秀英也不好意思幹這麼『閒』的活,就道,「阿噠,我在家幫忙洗洗衣裳、做做飯都行。」
讓個孕婦幹體力活,潘陽有點不忍心,還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