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祺妹算是跟小奶娃接觸時間最長的人,當然也最先注意到了小奶娃的異常,不止一次跟潘士松嘀咕,「到底是我們閨女,還是你老孃的閨女啊,這孩子跟我也太不親了還有她一天到晚不哭不鬧的,我都擔心她是不是生病了啊。」
不怪姚祺妹亂想,按說丫頭愛哭,小奶娃應該喜歡鬧騰才是,何況愛哭的娃將來才聰明,別家孩子就不說了,王家美兒子除了睡覺幾乎都在鬧騰,誰也不讓碰,除了王家美能帶住他,可她姚祺妹的閨女倒好,不哭不鬧,跟個小傻子似的,能不讓姚祺妹操心麼。
眼下聽姚祺妹這麼一說,潘士松跟著緊張了起來,再仔細回想回想,好像閨女對他也愛理不理,無論他怎麼變戲法似的逗她玩,她都不愛笑,更不讓他親。
眼瞅著這麼白胖的奶娃娃,潘士松向來又喜歡閨女,只要抱在懷裡就想親兩口,可小奶娃倒好,要麼拿小巴掌去招呼潘士松的腦門子臉,要麼就拿小腳蹬他,拒絕任何親密行為。
種種跡象表明,分明就是不正常吶!
潘士松立馬急眼了,道,「不行,明天帶丫頭去市裡醫院看看,可別生什麼毛病了。」
這個時代除非創傷性疾病,否則極少去醫院,村裡的街坊鄰居,就沒聽說誰去大醫院看病的,有個頭疼腦熱找赤腳醫生,再不然就去鄉衛生站掛鹽水瓶,像這種三四個月大的小奶娃,還值當抱去市裡大醫院看病?
不管怎麼說,去市醫院到底是大事,潘士松抽個吃晚飯的時間吱會了潘陽老兩口一聲,開春之後,老家的土坯房扒了重蓋平房,潘陽老兩口還有潘士告都搬到了潘士告的三間平房裡暫住,也就是說,老三老四還有老兩口,都住在了一個院子裡。
聽潘士松要帶小奶娃去醫院,張學蘭當即道,「瞅著丫頭白白胖胖的,哪像是生病吶,丫頭月份小,可別帶她瞎折騰,沒病搞不好都給整出病來!」
潘士松就把他和姚祺妹平時注意到的事跟老兩口說了一遍,潘陽聽著忍不住想發笑,愈發肯定小奶娃就是潘兆科。
潘陽心知不讓潘士松小夫妻兩帶去醫院看看,他們也放心不下來,抬手製止了張學蘭的阻撓,道,「成,帶去看看吧,我們都能放心些。」
隔日,潘士松小夫妻兩趕早去了市區,下午兩點不到就回來了,潘陽去山上碎石廠了,張學蘭坐在堂屋門口納鞋底子,瞧見小夫妻兩回來,忙問道,「怎麼樣?醫生是怎麼說的?」
姚祺妹道,「說什麼事也沒有。」
想著大早上她和潘士松急匆匆掛了兒科的號,老醫生一番檢查之後,黑著臉斥小夫妻兩把好好的孩子帶到醫院看病,染上病氣了怎麼整!
這個年代的醫生醫德還很高尚,沒病就是沒病,不會糊弄你半分,碰上責任心強的,還會斥責你兩聲,當然這個斥責絕對是善意的斥責。
張學蘭一副我就知道沒事的架勢,把鞋底子扔進了針線籮筐裡,朝小奶娃拍拍手,小奶娃立馬咿咿呀呀伸腦袋要往張學蘭懷抱裡鑽。
把小奶娃抱在懷裡,張學蘭道,「不哭不鬧怎麼了,多省心啊,你瞅著小丫頭兩眼嘰裡咕嚕,就不是個傻蛋,我們潘陽長大了一準是個聰明丫頭!」
像是為了附和張學蘭的話,小丫頭嘴裡咿呀有聲,手掌對手掌拍了拍,把張學蘭逗得哈哈直樂,愈發斷定她孫女是個鬼機靈。
春夏秋冬,一個季一個季過得極快,小潘陽從咿咿呀呀到會爬到扶著東西蹣跚走步,寒冬臘月時,小潘陽終於學會了說話。
不過這丫頭學會的不是叫爸媽,第一聲叫的是奶奶,第二聲喊的是潘陽,還是當著潘陽的面這麼喊,奶聲奶氣的聲音,喊得潘陽一個激靈。
接近年關,姚祺妹回孃家送禮,把潘陽丟在家讓老兩口帶,潘士松去縣城跟潘士堯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