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潘兆科有自知之明,出院在家休養的這段時間,慢慢看帳本,慢慢理順頭緒。
潘兆科在醫院住了這麼長時間,出院之後來看他的人自然不少,親戚朋友,街坊鄰裡,當然,其中不乏幸災樂禍想看笑話的。
譬如二房、三房之類。
頭些年三房和大房好,潘兆豐跟前趕後跟著潘陽開窯廠,燒磚、運磚,現在翅膀硬了,自己單幹,二房跟他掛上鉤了,不知道潘兆房和潘兆豐是怎麼商量的,眼下這兩人合夥幹起了窯廠。
這下把朱秀芝嘚瑟到不行,逢人就說她男人開窯廠了,每天燒多少多少塊磚,能盈利多少多少錢,若是趕巧碰上張學蘭了,還會問一句,「大嫂,大哥住院了,窯廠都誰在管吶?還能幹得下去嗎?」
就朱秀芝這點豬腦子,也配張學蘭搭理?
甩都不甩她!
潘兆科住院期間,這兩兄弟沒一個過去看望的,出院之後倒是上趕的勤快,借著吃過晚飯的空當,潘兆豐兩口子來了。
彼時老潘家人還在吃著飯,全家上下沒人願意搭理這兩人。
還是潘恆春招呼了一聲,「來看你大哥吶。」
潘兆豐自己拖了張板凳坐了下來,主動道,「大哥,現在怎麼樣了?有沒有留下什麼後遺症?家裡錢還夠用嗎,要是不夠」
潘兆豐話還未說完,潘士松出腔就道,「三叔,你沒聽說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不勞你操心,錢花不完的花!」
聞言,潘兆豐扯嘴呵呵笑了笑,沒吭聲。
潘兆科朝潘兆豐看了一眼,眼前這個人好賴是他親兄弟,他住院了這麼長時間,沒去醫院一趟,夠讓潘兆科心寒的,潘兆科也不想看到他這兄弟,開口道,「兆豐,沒事的話跟家美回去吧,吃了飯好休息了。」
潘兆科話音剛落,老頭子潘恆春道,「兆科,兆豐,吃了飯我有話要講兆豐,你去把兆房喊過來。」
潘恆春話裡不容拒絕,潘兆豐猶疑了下,終是起身去後崗頭喊潘兆房兩口子。
再回來時,老潘家已經吃完了飯,姚祺妹把孩子遞給潘士松,她去洗碗刷鍋,其他人都在堂屋裡,潘恆春沒拐彎抹角,直接對潘兆豐和潘兆房兩兄弟道,「兆房、兆豐,你們把今年的生活費先交給我,不止今年,以後每一年都交。」
冷不丁提這事,潘兆房和潘兆豐兩兄弟都愣住了。
潘恆春敲敲菸袋桿子,道,「怎麼,不願意?這些年我沒要你們養活,你們差點都忘了我還活著是吧?」
聽潘恆春這麼說,潘兆豐忙道,「阿噠你這是說得什麼話,給就給,不就是生活費嗎。」
好歹潘兆豐現在也是窯廠的一把手了,養活潘恆春這點錢他還沒看在眼裡。
潘兆豐手裡是有閒錢,可潘兆房條件就差許多了,不太樂意,衝口道,「阿噠,好好的怎麼又提生活費的事了,當初不是說好的嗎,你的地給大哥,大哥供養你。怎麼,現在是大哥供養不起你了?開始要我們拿錢,那地怎麼說,這樣大哥倒是佔了便宜,一畝地一年怎麼也得收好幾百斤糧食吧!」
潘恆春兩眼一瞪,「乾地裡收的那點糧食,除卻我口糧,剩下的都交糧站去了,合著我就吃點糧食就算了?不穿衣裳不生病,不住房子的?」
潘兆房不吭聲了,滿臉不情願。
潘兆科看在眼裡,他也不吭聲,斷然不會再說什麼阿噠以後我養你之類的話,阿噠不是一個人的,憑什麼他來養?要養大家一塊養。
潘恆春又道,「我的地以後歸我自己,我自己種,你們兄弟三每年每人給我五十塊錢,生病住院就另算,還有我住房子的問題,我現在住的地方是你大哥的,兆房、兆豐,你們看是把蓋房子的錢給你大哥,還是你們兄弟三個給我重新弄地皮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