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老潘家出來，王家美低聲道，「士勛，我大舅來找過我」

要怪只怪潘士聰跟王家美說的事太嚴重，憑王家美這個膽子，斷然是不敢決定什麼，要是真整出什麼紕漏來，她男人不按著打死她才怪。

眼下王家美把潘士聰跟她說的事原原本本跟她男人說了一遍，「士勛，那是我大舅，你看我們放點水，讓我大舅安生點吧，真要認真對帳，靠我大舅那點本事，補帳也補不上來啊。」

聞言，潘士勛眉頭皺得死緊，咬牙道，「王家美，你腦子放明白點吧，我給你大舅放水，那吃虧的是我們老潘家，你知不知道你跟誰在一條船上的？為個不相干的人，損我們自己的利益，你腦子灌上屎了啊！」

潘士勛氣得想動手揍人，手都抬起來了，看王家美一臉害怕的抱頭躲開，又放了下來，氣道，「我不管你是怎麼跟你大舅說的，這事我不同意，我把醜話擱在前頭，你要是敢給我搞鬼，立馬捲鋪蓋滾蛋！」

☆、番外六

隔日，潘士勛尋到碎石廠和潘士聰對帳。

說來也是混亂，潘士勛和潘士聰同一個宗族，單看名字就知道是一個輩分，但潘士勛卻娶了潘士聰的外甥女，是跟著王家美喊舅舅，還是按著潘姓喊哥？

為了避免這個尷尬，潘士勛以往選擇避免喊關於潘士聰的任何稱呼，眼下潘士勛算是代表老潘家來跟潘士聰算帳的，他沒必要在潘士聰面前矮上一頭。

潘士勛挺直了腰背，雙手背後，直接喊了潘士聰的名字，「走，進去對帳。」

潘士聰一看來人並非潘兆科或潘士松，而是他名義上的外甥女婿，懸著的心頓時就放了下來，笑眯眯的跟潘士勛一前一後進了碎石場的看守室裡。

進去之後，潘士聰遞了根煙給潘士勛，想同他套近乎，並不拿帳本。

潘士勛不買帳，潘士聰想打馬虎眼，也得看看他潘士勛同不同意，現在若是庇護潘士聰，那坑害的可是他老潘家的利益。

去他孃的舅舅！

天王老子的帳也不買！

潘士勛不客氣道，「好了，對帳吧。」

潘士聰臉上的笑滯住，試探道，「士勛，家美沒跟你提？」

潘士勛不耐道，「別跟我囉嗦，我不想聽有的沒的，趕緊對了帳，回頭我好跟阿噠交差，還有，從明天起這裡你就不用過問了，我在這看著就成。」

潘士聰盯著潘士勛，似乎在判斷他說的話是真是假，顯然，潘士勛沒同他開玩笑。

潘士聰狠狠抽了兩口煙，把過濾嘴攆在腳下，扔了帳本在小方桌上，道，「看吧，都在這。」

潘士勛有幾斤幾兩，潘士聰還不清楚？他就不信了，潘士勛還能全看明白？

潘士勛確實不能全看明白，因為潘兆科前些時候住院的事，老潘家上下一心撲在了醫院那邊，碎石廠的事幾乎沒人過問。這帳本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上面記得亂七八糟，譬如昨天，帳上只記了車數，卻並未記錄多少噸，還有哪些人開小四輪運輸的，都沒有記。

不用想也知道這是潘士聰在鑽空子。

潘士勛火大問道，「昨天到底送出去幾卡車，幾小四輪？你直接記多少車，我怎麼知道是卡車送的，還是小四輪送的？」

潘士聰裝胡塗，「忘記了。」

潘士勛啪一聲合上帳本，不客氣道，「你當這樣我就沒法子了是吧，大不了我把廠上人都召集到一塊，挨個對，我還就不信了，他們就不記自己帳？」

潘士勛這點倒是說對了，但凡在碎石廠拉運石頭子的，他們都會自己再記一次帳，為的就是防止最後核算時給自己少算錢。

雖然挨個對帳麻煩了些，但這樣是能揪出潘士聰中飽私囊了多少最好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