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滑細膩的冰晶很快在嘴裡融化,酥脆的筒殼咀嚼時會發出「嚓啦嚓啦」的聲音。哈密瓜似乎比香草口味要甜一點,嚥下後口腔內還殘留著一些清甜的果香,然而胃袋卻似乎沒有接收到那一點點的食物投入。
舌頭和胃傳輸到大腦的兩條資訊相互對立撕扯,最後七零八落地融合,爆發出了更加強烈而不滿足的飢餓感。
宮侑的目光依舊沒有從鈴木的身上離開,他伸出舌尖緩慢舔舐自己沾到奶油的嘴角:「我餓了。」
她感覺到後頸的肌膚微微戰慄,莫名有種被飢腸轆轆的捕食者盯上緊張感,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悠——我餓了——」沒有得到迴音,他再度拖長了懶洋洋的聲音抱怨,向她走近。
「……不是剛吃了甜筒嗎。」鈴木驚疑不定地與他拉開距離。
「完全不夠吃嘛……」宮侑沒有繼續靠近,舔了舔自己沾到甜筒脆殼碎屑的手指,抱怨,「只吃一點點,反而更加餓了。」
他收斂眉目,展現出自己無害的一面。
就像是因為獵物的警惕性太強,狐狸只好睜圓了原本眯起的豎瞳,裝作乖巧的樣子舔爪爪,柔軟了原本豎起的毛髮與大尾巴,溫順地縮成一團毛茸茸軟乎乎的狐狸球來迷惑對方。
剛才的壓迫感似乎只是錯覺……但鈴木下意識地沒有靠近,伸直了手臂把甜筒遞給他:「先墊一墊,剩下還要一個小時的樣子。」
你看,獵物果然被迷惑了。宮侑拉住她的手腕,叼走她手裡最後的甜筒尾端,三兩口吞下肚,尤不滿足地低下頭舔她的指尖。
「……宮侑!」鈴木猛地抽回了手,不知道是因為生氣還是什麼,臉上紅了一片。
「好餓——」在她罵人之前,他耍賴地垮下表情,一臉慘兮兮的樣子。
鈴木皺著眉瞪了他一會兒,最後結合他早有前科,認為他只是做事沒有分寸,慢慢洩了氣:「不要隨便做這樣的事。」
「好嘛,知道了。」宮侑裝作無奈地應聲,在她移開視線的時候,嘴角短暫地勾起,又很快被壓平。他仗著自己打傘的任務湊回她身邊,「走吧走吧,趕快結束去吃飯」
剩下的行程宮侑沒有再出什麼麼蛾子,他從自己兄弟那裡學到了見好就收的道理,乖乖地跟著鈴木先到體育用品店買護膝,再去附近的藥店買日常用藥。
藥店的老闆是個50歲左右的中年發福大叔,臉圓圓的,就算不笑,看上去依舊非常和藹,他也認識鈴木,給她拿常用藥和紗布創口貼時還不忘叮囑:「平時少吃生冷辛辣的東西,三餐一定要好好吃……」
鈴木覺得自己被說教的場景讓宮侑看到了非常沒面子,打斷道:「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你知道個屁!」老闆大著嗓門,「你知道上週還會突發急性腸胃炎?!」
「……」
附近衛生所的圓臉護士小姐是老闆的女兒,看來是她把這件事告訴老闆的。
老闆戰鬥力太強,她又不佔理,只好不說話了。
宮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位莫得感情的優等生被訓,低頭盯著地板拼命忍笑。等到鈴木結完帳幾乎算得上是灰溜溜地走出藥店,他再也忍不住,完全不顧她越來越黑的臉色笑了個痛快。
鈴木抿直了嘴角,一言不發地去邊上的自動販賣機買了兩瓶水:一瓶純淨水,一瓶汽水。她沒有問宮侑的意見,直接把汽水塞進了他手裡。
對方看上去生著氣,但是還給自己買水,宮侑感動的同時甚至對自己剛才的行為產生了一點點愧疚,然後在擰開瓶蓋的時候被汽水呲了一臉:「……」
鈴木笑出了聲,完全不怕被知道這是報復行為,她依舊用手背擋住揚起的嘴角,但還是能從如弦月般彎彎的眼裡看到一絲計劃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