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流水澗兩岸的懸崖上長了很多野桃樹,春天花開得漫山遍野,到了初夏,野桃紅透了,結得層層累累,給野桃樹都壓彎了腰。
每到這個季節,小黑總會順著崖壁爬下去,I先去北流水澗裡抓幾條肥美的魚,再摘上一揹簍野桃帶回家,祖孫倆就能好好飽餐幾頓了。
那天,小黑照例去了北流水澗。
前兩天剛下過一場雨,天氣格外清新晴朗,連北流水澗裡的魚都多了很多,漫山谷的野桃被雨水清洗乾淨了灰塵,連空氣溢滿了野桃那獨特的香甜。
小黑那天的運氣極好,不過兩個小時便一口氣抓了五條一斤多一條的黑魚,塞進揹簍裡裝好了,又爬上懸崖去摘桃子。
摘了桃子,就能趕在中飯前回家,奶奶中午就不用再吃鹹菜了。
他心裡樂呵,手腳也跟著變得靈活,手腳並用的爬上了那棵最大,也最高的野桃樹。
那棵樹上的果子結得最多,個頭也最大。
奶奶能將那些野桃做成桃子醬,拿到鎮上去賣了多換些錢貼補家用,有多的說不定還能留下些,用桃子醬醮饅頭吃,可比鹹菜就饅頭要美味得多了。
很快,小黑就摘了滿滿一揹簍個頭格外大的野桃。
他從小就吃不飽,個頭也比普通九歲的孩子要小得多。
一揹簍野桃加上幾條魚,少說也有四五十斤的重量,壓得他身體都有些東倒西歪。
很少有人會下北流水澗,地上的枯枝落葉爛了一層又積了一層,足足有半尺來厚,這裡是個陽光照不到的地方,前兩天的雨水還沒有乾透,又加上瘋長出來的野草,每走一步就會滑出兩步遠。
小黑小心翼翼,終於就要到了澗頂,竟被一根藤蔓絆了一下,一個趔趄,帶著那裝了滿滿一筐野桃的揹簍,滾下了北流水澗。
澗底的水不深,更多的是怪石嶙峋,小黑很不走運的,後腦著地,落在了澗底的一塊巨石上。
小黑死了,連屍骨都被北流水澗出沒的野獸撕扯得沒剩下什麼。
一個月後,等村裡人在小黑他奶奶的哀求下找到北流水澗澗底,只找到了他沾滿了血跡的塑膠涼鞋和被野獸撕扯成了碎布的衣服。
小黑的魂魄並沒有離開,他放不下奶奶。
他在北流水澗的澗底遊蕩了幾天後,遇到一隻覓食的黑色野貓,也不知怎的,魂魄竟附身進了那隻野貓的體內,回到了村裡。
回到家時,他的奶奶眼睛都快要哭瞎了。
神奇的是,見到黑貓,小黑的奶奶竟像是認出了小黑來一樣,止住了哭,將小黑緊緊摟在懷裡,還將準備拿去鎮上賣的魚乾拿出來給黑貓吃。
小黑以黑貓的身份跟著奶奶過了兩年。
貓天生怕水,他沒辦法再下水給奶奶抓魚,便上山抓小動物,隔三差五便會給奶奶拖一隻野雞或是野兔回來。
張二柱家離小黑家不過一里路的距離。
他的爹更是個混不吝,父子倆仗著張二柱是個小村長,人五人六的,啥好事也沒幹過。
是北流水村裡唯一沒有接濟過小黑家的人家。
張二柱的爹叫張昌後,平時喜歡喝口小酒,還喜歡在村頭的小店裡打牌打到天黑才回家。
那天晚上,小黑剛抓到一隻肥大的野兔,正拖著往家裡去,恰好碰到了張昌後。
一見一隻貓拖著一隻肥美的野兔,剛輸了十幾塊錢,又在村頭小店裡蹭了一頓小酒的張昌後頓時生出了貪心來。
他順手抄起一塊石頭,就朝小黑扔了過去。
那野兔的體型本就跟小黑差不多大,小黑跑不快,又捨不得扔下野兔,差點被張昌後一石頭給砸到。
只能停了下來。
張昌後走過去,拎起那隻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