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婉清暫且忍耐著衣上的體味,站在那任他將衣袖挽好。
……
外面不知什麼時候起了北風,下起了雪,空中正零亂的飄的細碎的雪花。
守著守備府後門的小兵,正凍的直搓手,扯了扯襖袖,抬頭看了看天,罵了句這鬼天氣,將身上的軍襖緊著裹了裹,他們原來的軍衣早便舊了,一套棉襖不知多少兵士穿過,輪到自己,棉褲膝蓋碎幾個洞,有的更是破的漏棉,一點都不保暖,本來以為今年又是個難熬的寒冬,不想前幾天突然拉來幾馬車剛做好厚實又神氣的軍襖,拎起來沉甸甸打手,摸一把絮的又暖又厚,拿到手的時候,軍士個個眉開眼笑。
小兵手伸進襖人,裡面塞了中午沒吃完的半個黑饃,晚飯前最是飢的慌,先啃個半塊掂掂胃,正好抗到晚上用飯時,剛掏出帶著體溫的饃子,咬了半口,便看至大人自後門走了出來。
嚇的守門的小兵,嘴裡的半塊饃子,還沒細嚼出味兒來便一下子順著嗓子眼,掉了下去,噎得差點翻了白眼。
之前聽人說大人帶了女人進了府邸,他還不信,這回不由嚥了下口水,原來是真的。
他立即站的筆直,一絲不苟的拿著長茅,可眼神卻是一直軲轆亂轉,女子身似乎披著大人的軍襖,只是有些看不清楚,實在忍不住好奇,跑向了另一邊站著,結果就看到大人在門口,正在給女子細心整理衣物,女子只微微退了下,便站在那裡任他掖襖放袖,接著便看到……
小兵立即瞪大了眼晴,他看到,自家大人居然蹲下來,給那女子整理衣服下擺與靴子。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晴,那可是微風凜凜的大人,是衛安城的守備大人,是戰場殺神,居然給女人提衣擺套鞋,便是知道許多成家的軍士都是極怕老婆的,那也絕不包括自家大人,那可是堂堂五品官員啊。
此時的小兵已是風中凌亂了。
直到大人出了後門,挺直肩背帶著人自面前走過,小兵這才渾渾噩噩醒過味來,領子立著他根本沒看清那女子的長相,可想到,大人剛才掃他時凌利的眼神,與剛才在後門時幫女人提鞋的窘狀時,不由捂住了嘴。
謝大人是絕想不到,自己在手下一個頗崇拜他的小兵心中,已標上懼內的標籤,威信全無了。
……
謝承祖出了守備府,正待牽來黑炭頭,結果身後的人,卻直接向營門走去,他回身一手拉住她,「我送你。」
「不勞大人了。」檀婉清掙開他的手,看向北營門口。
一直站在營門口沒走的瑞珠,見到小姐,立即出聲招喚,檀婉清沒有猶豫,幾步走到門口,兩個守營門的軍士,心知她便是大人帶進府的人,且又與大人一同出營,眼看著大人未出聲喝止,二人便也互相看了看,沒有舉茅擋住人。
檀婉清一直走出了營地,向瑞珠伸出了手,走出兩步,想到什麼,突然解開了身上的軍衣,脫下來回身交給門口的軍兵,然後頭也不回的與瑞珠離開了北城門。
陡然脫了厚棉衣,身上一陣陣發冷,瑞珠拉著小姐的手的時候,小姐有些發抖,她不由快步拉著小姐往宅子方向走,走出幾十步,忍不住回頭,見到那謝大人手裡拿著軍衣還站在那裡。
之前小姐沒有回來,她去竹林書院問過小廝,說是小姐中午已經離開了,她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想來想去,會不會是謝大人把小姐帶走了,沒想到果然這樣,等的時候,她心頭也是陣陣惶恐,不明白那謝大人為什麼要帶走小姐,就是求娶被拒,也總不會這般突然的翻臉,小姐被他帶進營府,一男一女還如何避嫌?平日到宅子裡倒也罷了,無論如何,她還在,總不會對小姐怎麼樣,可進了府,卻不一樣了,那是守備軍的地盤,她又不在小姐身邊,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