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週末回家,她聽到父親和有同樣經歷的叔叔在家裡談話,言談中父親很有些心灰意冷。
聽到他們談話,秦秋雨才知道,秦父已經寫了請調到黨史辦工作的申請材料,叔叔是來勸他再考慮考慮的。
秦秋雨永遠也無法原諒倪家人。
更無法原諒,給倪述宏底氣的,倪潔瓊現任丈夫那一家人。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不應該拿自己的前程去賭。」宋幼湘坐在長椅上,看著湖裡的落葉。
秦秋雨坐在旁邊,目光飄移不定。
大概是那天在校門口,她藏在心裡最深的,不願叫任何人知道的秘密叫宋幼湘知道了,秦秋雨在宋幼湘面前,也沒有了什麼掩飾。
現在她想做什麼,也會找宋幼湘商量。
「可是就這樣看著他們囂張得意,我什麼都不做嗎?」秦秋雨眼裡滿是痛苦。
秦秋雨想去倪潔瓊和她現任丈夫的單位寫大字報,把他們當年的行為爆出來,她要毀了倪述宏背後的倚靠。
「你努力學習,變得優秀,就已經在做現在力所能及的事了。」宋幼湘看向秦秋雨,「做任何事之前,你都要考慮清楚利益得失,要不要去做,值不值得做,後果,你又承擔不承擔得起。」
如果現在沒有力量,就積蓄力量,如果現在有能力,那不要猶豫,反手就抽回去,不必隱忍。
顯然,秦秋雨現在就沒有足夠的力量,她只是個學生。
如果她衝動地去做一些事,成不成功還兩說,自己未必不會受到影響,「現在已經不是十年前,浪潮已經退去,十年前那一套行不通了。」
秦秋雨腮幫子崩起來,宋幼湘的話叫她觸及了心裡最不願意提的記憶。
當年她一腔熱血,以為父親真的有罪,是極支援母親和父親劃清界限的。
她雖然沒有做更過激的事情,但就這一條,她也永遠過不去心裡的坎。
秦秋雨沒有辦法拿當時大家都是這樣,甚至比她更激進的大有人在,並不是她的錯,這樣的話來讓自己逃避心裡的愧疚。
錯了就是錯了,她當時肯定狠狠地傷了她父親的心。
「謝謝你,我想自己再想想。」秦秋雨搓了搓臉,沖宋幼湘蒼白地笑了笑。
宋幼湘拍了拍她的肩膀,讓她別在外頭呆太久。
秦秋雨最後怎麼想的,宋幼湘不知道,傍晚秦秋雨再回宿舍,臉上已經沒有了半點異狀。
不過以宋幼湘對秦秋雨的瞭解,真叫她什麼都不做的可能性不大。
她還是會做些什麼的,但應該不會是用破釜沉舟的方式。
很快,宋幼湘就知道秦秋雨為什麼突然激進的原因,秦秋雨的繼父要調回京市了。
「要是他們一家一直在外地還好,調回來秦秋雨心裡肯定接受不了。」徐思曼說起這事的時候,都忍不住嘆氣。
換誰站在秦秋雨的立場上,都沒有對這件事冷靜處之。
「你不知道吧,秦秋雨有個姐姐叫秦素琬,以前是我哥的女朋友。」徐思曼說起這事時,眼底微濕,眼裡是深深的懷念。
徐叔青工作被分配到京市,同秦素琬相愛,訂婚。
如果不是徐家後來出事,兩人就順利結婚了,說不定現在她哥孩子都有兩三個,一家和和美美地在一起。
但徐家出了事,為了保護徐叔青,秦素琬沒了。
不過徐思曼要說的不是這個,她想說的是倪潔瓊,「素琬姐的生母,是被倪潔瓊逼死的,倪潔瓊曾是秦秋雨父親的學生。」
宋幼湘目瞪口呆,所以倪潔瓊和秦父是師生戀?
兩人愛得轟轟烈烈,逼死原配在一起後,秦父一出事,倪潔瓊就劃清界線拋棄了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