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傅老師只教了她兩年,之後就調去高校任,但那兩年,她沒少受到傅老師的照顧。
她敏感的少女時期,正是因為有了傅老師的指引的教導,重新塑造了自己的價值觀,才有了現在的她。
師母也很意外,她怎麼也想不到,徐叔青介紹的這人會是秦素琬,不,卓素琬。
「你沒事就好。」卓素琬出事的時候,師母和厲老還沒有被整,從別的同學那裡聽說了一點。
為此,師母心痛惋惜了很久。
原以為天人兩隔的面出現在自己面前,師母喜大過於驚。
「我當年出了點事,是我先生一直陪在我身邊,說實話,我自己都沒想到自己能活下來。」說起曾經的事,卓素琬臉上有痛色。
也是那次的事,她永遠失去了做母親的權利。
不是所有人經歷過苦難,都要感謝苦難的。
別說感謝了,就是平淡放下都不能,如果不是徐叔青說京市這邊已經沒有了汙她眼的東西,她也不會回來這一趟。
卓先生上前攬住妻子的肩膀,「素。」
夫妻倆相視一笑,卓素琬安撫地拍拍丈夫的手,示意自己沒事,重新轉回身同師母說話,「後來我經過治療身體好了起來,卻沒有辦法再回來,所有人當我死了,我也就當秦素琬已經死了。」
舍了秦姓,改隨了外祖母的姓氏,素琬是母親替她取的名字,雖然母親懦弱,但她到底沒捨得換,就留了下來。
這十幾年,她在港城生活得很好,唯一的遺憾,是沒有孩子。
當然,孩子從來不是卓素琬的必選項,戴維斯也不介意。
「你不容易。」師母拉著卓素琬的手,手輕輕地拍著,心裡難受極了。
當時的卓素琬,也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女孩,突逢大難又身在異鄉,舉目無親的情況下,自己還遭受重創,能熬過來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至於她的先生,師母看得出來,這位卓拜倫是非常在意和體貼自己的妻子的。
師母詳細問了卓素琬在港城的情況,最後才叫安寧把小秀珍帶出來。
安寧從卓素琬夫妻來了之後起,就一直悶悶不樂地站在一邊,也不吭聲,現在讓她去牽小秀珍,嘴巴立馬撅得能掛油壺。
「這是厲誠的孩子?」卓素琬這才注意到安寧,笑著道,「長得和厲誠小時候可真像。」
說完,卓素琬抬頭看向師母,發現師母表情悲傷,卓素琬一怔,很快意識到什麼,「傅老師……」
那十年她人雖然在港城,也刻意沒有打聽京市的情況,但有些事她多少也有耳聞。
傅老師這麼好的人,怎麼會!
「沒事,都過去了。」師母輕輕拍了拍卓素琬的手,催安寧,「不要鬧脾氣,去把妹妹帶出來。」
安寧哼哼地進去房間,把坐在桌上發呆的小秀珍牽出來。
「妹妹你哭吧,你放肆哭,奶奶肯定會心軟的。」安寧第一百零八次慫恿小秀珍。
可惜小秀珍怎麼都不哭,氣得安寧直跺腳,還是外頭催了,她才拉著乖乖的小秀珍出去。
小秀珍很乖巧,她知道廳裡出現的陌生人就是要帶她走的人,一出門就帶上了熟悉的,叫人心酸的討好笑容。
卓素琬看到小秀珍的第一眼,就輕輕嘆了口氣。
說實在話,卓素琬是不喜歡小秀珍這樣的笑容的,但小秀珍的眼神,卻叫她心裡跟著酸澀起來。
「傅老師,小宋,我能接小秀珍去我那裡住兩天嗎?」卓素琬看向師母和宋幼湘。
師母點了點頭,「你們能相處一下最好,如果不合適,你把孩子送回來就是,不用有任何心理負擔。」
卓素琬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