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查組除了他們這幾個人,還有一個大件是臺真跡傳真機,聽說是京市電報局特意撥給他們使用的。
一般來講,企業給他們安排辦公室,都是要求有配備電話線,藥廠這邊肯定沒有,所以傳真機就還是一臺光機器,擺在辦公室的角落裡。
劉廠長心裡這樣安慰自己,但還是不放心,需要打電話回來確認一下。
「有,就昨天夜裡,她物件打了電話過來,兩人鬧掰了,這個宋組長不光是工作作風強勢,對自己男人也夠兇悍的。」高副廠長把這事當笑話說。
劉廠長聽了這話,陷入了沉默。
他沒有興趣附和高副廠長貶低宋幼湘的話,更不敢讓姓高的發現端倪。
平靜地掛了電話後,他讓司機把回去的時間改到下午,獨自回到房間,心裡陷入天人交戰。
他是廠長,責任最大,一旦事情敗露,他肯定沒有好結果,主動舉報,說不定還能夠逃脫死罪。
是舉報還是回廠裡去?
劉廠長坐在床沿,整個人頹喪得厲害,頭髮亂糟糟地搭下來,露出裡頭的白髮。
抬頭看到門上的橫樑,不如直接死了吧。
他死了,就什麼都沒了,不會被追責,不會去坐牢,可老婆孩子,老爹老孃……他真的放不下啊!
但幾十年的牢獄之災,真的值得嗎?
他堂堂副處級幹部,難道真要去坐幾十年牢,讓父母家人一輩子抬不起頭來,真還不如死了算了。
前路無光,好像只有死是最容易的。
舉報脫罪也是一條路,但要是失敗,同樣是死。
必須得想辦法脫罪,他本來也是個好人好廠長,他也是被迫被拉入泥坑的,從前他也對這些黑暗深惡痛絕,可不跟著下泥坑,等待他的也沒有什麼好結果。
……
第七百三十二章 緩緩舉起手來
回到辦公室裡,宋幼湘臉上看不出來什麼,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手上翻著資料,但目光沒有停在上面。
給劉廠長的電話有沒有用,宋幼湘不知道,只能等待。
接下來呢,她還能做些什麼?
現在行動受限,她唯一能夠接觸的,只有高副廠長這些廠領導,但凡接觸一個職工,都會引起他們的懷疑。
別到時候求救不成,反害了別人。
至於向他們求救的那些試藥人,宋幼湘也不敢把希望寄託在他們身上。
如果他們有辦法,就不會無助到向調查組求助。
現在這個情況,他們的處境相比調查組還要不好,宋幼湘從未面臨如此困局,這對她來說,是個巨大的挑戰。
中午去食堂吃飯,宋幼湘幾人被限制去食堂吃飯,飯菜是送到辦公室來的。
「他們這是在搞軟禁!」任老師脾氣剋制不住地有些暴躁。
鄭向陽心裡也緊張也不好受,他輕輕拍了拍任老師的肩膀,「還是吃飯吧,至少他們現在還給咱們送飯呢。」
再說了,現在說這種話有什麼用。
藥廠這些人不會考慮他們的意見,這種話只會給宋幼湘壓力。
鄭向陽看了宋幼湘一眼,默默地戳著飯盆裡的飯,其實也沒有味口吃。
任老師看向宋幼湘,他其實很想問問,宋幼湘昨天接到電話的時候,為什麼不求救,只要說得夠快,藥廠的人根本就攔不住她的。
但這話任老師憋在了心裡,他拌了拌飯菜,真心沒有味口。
「這飯菜不新鮮,都有餿味了,你們高副廠長呢?他就是這麼招待調查組的同志的!」還沒吃呢,宋幼湘先拍了筷子。
這時候負責看守他們的只有兩個人,其餘人輪班去食堂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