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務辦公室原本的四個人,現在只剩下兩個,但四張辦公桌上卻都坐了人,另外兩個年紀大點的,財務室的老人不知所蹤。
「小楊,你何姐她們人呢?」何番走進辦公室,刻意無視了坐在他辦公桌上辦公的徐思曼。
小楊是財務室原來的人,他抬頭看了眼徐思曼,想看她的眼色行事,但對方連頭都沒有抬。
他只能硬著頭皮,「他們倆業務能力不行,宋廠長給他們安排到車間去了。」
那兩人當然業務能力不行,他們完全是走後門進來的,平時的工作也只需要拿著資料給廠裡領導簽個字就算完事。
也正因為他們對財務室的重要性沒有深刻的理解,所以宋幼湘來要東西的時候,他們也沒有一定、必須要通知到何番或者向國華的概念。
像是小楊他們,就是日常被壓榨,負責所有瑣碎工作的小嘍囉。
「這什麼時候的事,怎麼都沒人通知我!」何番一雙眼睛瞪得要突出來。
小楊低下頭來。
通知下來的時候,他們也心慌,但跟著通知一起來的,還有徐思曼和廠裡另外調上來的兩位職工。
這兩位,都是之前招工考試中名列前茅,卻因為種種原因沒有選上的。
見到他們,小楊心就定了。
他們又不是天生被人欺壓的命,他們也想有公正好相處的領導。
也希望自己做出的成績能被領導看在眼裡,而不是被關係戶摘桃子。
看到有能力的人被涮下去,他們內心也會覺得不平。
說句實在話,要不是因為財務室需要有人做事,哪輪得著他們進來坐辦公室呀。
車間職工羨慕他們羨慕得要死,實際上不知道他們的日子有多難過。
說句不好聽的,小楊就覺得以前在辦公室,都沒有人拿他們當人。
都是拿他們當牛使喚,當狗叱罵。
何番想罵人,但如今這勢頭不對,他生生嚥下這口氣,走向徐思曼,好聲好氣地開口,「這位同志……」
「我叫徐思曼,是宋廠長借調過來的財務人員,何主任可以叫我小徐。」徐思曼手頭的工作完成,需要拿去給宋幼湘簽字,正好起了身。
她站起來,個頭竟然不比何番矮,瞅著好像還高一點。
也不知道是不是身高帶來的,何番一下子就覺得特別有壓力。
「小徐,財務室工廠方面,宋廠長是怎麼安排的,你給我說說。」何番緩了緩勁,微微後退了一步,才重新開口,「你要是忙不過來,交給小楊,交給我都行的。」
他要是早知道大本營都叫人給搗了,他哪裡還能安心養病,早就回崗了。
徐思曼心裡偷笑,臉上卻保持著嚴肅,「這個您需要問宋廠長,我不負責工作安排。」
說完,徐思曼沖何番禮貌笑笑,就抱著檔案去找宋幼湘了。
何番被她笑得一肚子火氣和恐慌。
他這是被奪權了?
確實是被壓權了,徐思曼表面上稱自己是普通辦事人員,但做起事來一點不給何番面子。
就連小楊幾個都不聽他的。
小楊他們兩個老下屬了,說話做事還有點顧忌,新來的那兩個基本就是臉上笑嘻嘻,直接當他的話是放屁。
何番在辦公室捱到下班,馬不停蹄去找向國華。
向國華其實早在家裡坐不住了,但他自己把自己架得太高,現在沒有人給臺階,他下不去。
原本想著宋幼湘拿不出錢來發工資,肯定要來求他,請他回去主持大局。
結果壓根就不需要他。
那麼大一筆資金,宋幼湘再辦一個燈泡廠都行,哪裡還需要發愁職工工資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