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看你不好我就樂意。
高書記最近頭髮又白了幾根,省裡來的專業人員已經上山勘測過了,還真有山體滑坡的可能,說是山石已經鬆散,再不治理水土流失,肯定會出事。
結果都寫成報告了,高書記去隔壁縣的公社跟他們談,結果他們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那裡是兩縣交界的地方,山腳下有牛頭山公社下屬的大隊,但隔壁公社的社員們卻大多都沒住在那塊。
零星幾戶不成問題,用那邊公社領導的話來說,真要出事的時候,叫社員們疏散離開就行。
話說得輕巧,但高書記是知道,隔壁公社是打定主意不管,或者說是打算賴著他們,把這事推給他們來管了。
既然如此,那這山頭憑什麼還分你們一半呢?
高書記這邊一邊找技術人員瞭解情況,詢問怎麼治理維護,邊跟上級打報告,想把山頭都爭過來,劃到牛頭山公社來。
從高書記這裡知道,宋幼湘學應承了說要送樹的王臹王支書,「……」
王臹從公社回來,本來想找宋幼湘問問情況,結果宋幼湘人去了市裡,不在。
「你說說她,現在厲害了,做事也不跟我們商量一下!」王臹這下是真有點兒生氣。
這要是自己大隊的事也就算了,別家大隊的事,宋幼湘操的哪門子心。
「等她回來,好好罵她一回!」陳會計肉痛,宋幼湘才提了個養殖的事,他為了種苗的錢在這裡斤斤計較呢,結果宋幼湘在外頭當散財童子。
還送樹種,一棵樹種也就算了,那麼大片的山頭,知道要多少樹種嗎?給她大手大腳慣了,心裡沒數了是吧!
王臹喝了口水緩過勁來,「罵就算了,得問問她到底是怎麼想的。」
陳會計默默地看了王臹一眼,剛剛還那麼大火氣呢,怎麼說熄就熄。
「書記說了,讓劃山頭,不能搞分散到戶。」王臹把高書記的意見傳達下來,大隊又忙了起來。
大隊山頭不少,不是說隨便找一塊就能合適的,找到了還得清理,至少能適合雞鴨生長才行。
好在大隊有教授他們這些知識分子,都不用去外頭請人來,幾個老頭抱著乾糧,在山上跑幾圈,就把地方都給圈定了。
宋幼湘從市裡回來,村裡已經開始摔土坯,大隊部院坪前曬了一院坪。
修紅磚屋子的錢是沒有的,前期一切從簡,只能摔土坯。
現在摔土坯也不是現在就要辦起來,趙愛紅夫妻還在學習呢,要辦起來還早著,現在不過是及早準備,免得過一陣子趕上雙搶,又要拖好一陣才能做事。
山上挖來的黃土泡散,加入切碎的稻草,拌勻後裝在模子裡……大隊不上班的人基本都來做事了,這些都是計工分的。
病了好一陣的江媛朝也出來做事,宋幼湘回來的時候,江媛朝正在那裡和泥巴。
看到江媛朝,卻沒有看到許家棟?
宋幼湘收回視線,也沒有管他們,直接去找陳會計,有些帳需要找陳會計報掉。
知青點裡,許家棟拿著家裡找來的病退回城要求在琢磨,要想病退回城,得是重大疾病,不宜體力勞動才可以,還得要省級以上的醫院證明。
找關係拿證明是不可能辦得到的,一層層審批上去,猴年馬月才能拿到。
那就只能是突發重大疾病了,這時候重大疾病一般是指肺葉切除、胃切除、心臟病,還有截肢……
但許家棟有點下不定決心,他自己心裡也沒有底,拿身體上的健康,去搏這渺茫的希望,到底值不值得?
本來他早就要下定決心的,但他也害怕費盡心機回去,單位不接收,讓他爸找關係到淮市問過了,確定能入職,才拖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