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都覺得自己挺對不住魏聞東的,他才來,她就走。
師母真想剖開宋幼湘的腦袋看看,她到底在想些什麼,「你有這樣的想法,才是對不起聞東!」
這說的叫什麼話,要叫魏聞東聽到,不定多傷心。
「你呀,在沒用的事情上考慮得太多了,分隔兩地的夫妻多得是,你是不相信你自己,還是不相信聞東?」師母語重心長。
宋幼湘哪敢說不相信魏聞東。
「夫妻兩個人,心在一處,距離再遠都沒有關係,心不在一處的,天天捆在一起,也過不下去,再說了,你能調動,聞東以後難道就不能調動?……」
說到後頭,基本是師母在訓宋幼湘,宋幼湘不敢吭聲。
宋幼湘摸摸鼻子,有些心虛地在心裡暗暗反駁,她又不是真的打算不拖累魏聞東,就是那麼一說,她就說師母的心偏了,師母還不承認。
好不容易掛完電話,宋幼湘才拎著行李準備回家。
下火車她就直奔辦公室,先是跟譚廠長談一談,又是見合資廠的負責人,還跟京市那邊報平安。
一直忙到現在。
宋幼湘拿鑰匙開門的時候,心緒都很平靜,等開啟門,她頓時有些說不出話來。
屋裡是一片紅色的海洋。
不光是牆上貼著紅喜字,家裡每一個物件上都貼了大大小小的喜字,櫃子上擺著結婚才置辦的花瓶和大紅假花,茶几上擺著桂圓紅棗、瓜子糖果,屋頂上掛著拉花……
這些都是她出差時,魏聞東獨自準備的。
宋幼湘突然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她走進房間,目光掠過椅背上小小的可愛喜字,伸手摸過櫃子上新添的一對木刻小娃娃。
這些她根本都想不到,全是魏聞東做的。
說不感動是假的,魏聞東的用心再粗心的人都能感受得到,宋幼湘在心裡默默地譴責了一下自己。
等把行李放回房間,開啟房間門時,宋幼湘心裡的感動石化。
這房間確實是婚房,不是婚慶鋪子?
這拉花多得垂得,站直了都看不見前方,眼裡除了拉花還是拉花。
宋幼湘默默關上門,深吸一口氣,轉身去找廖秘書借宿。
要是住在家裡,她怕自己會忍不住扯下幾條,還自己一個清淨。
但想想是魏聞東用了那麼多心的,忍一忍吧。
一輩子也就這一天。
宋幼湘暫時住到了廖秘書的宿舍,開始加緊處理工作上的問題,週末她也沒閒著,從家裡找到些貼剩的喜字,一車拉到魏聞東所在的單位。
之前聽魏聞東聽過一嘴,單位給他分了間宿舍,他雖然只是排長,但級別已經是連級。
駐地條件不好,魏聞東沒有想過要宋幼湘往他那跑。
宋幼湘被帶到宿舍,看著過分乾淨簡陋的房間,不由有些心酸。
「嫂子,東西我給你放這了,有什麼事你再找我。」帶路的小同志有些激動,不過是帶個路而已,這一路愣是抬頭挺胸一臉的驕傲。
他沒說的事,他們排長一休假就往市裡跑,家屬院這邊好些嫂子都背地裡說小話呢。
說排長叫媳婦給拿住了,說嫂子架子大,要結婚了連面都不來露一個,是不是心裡看不起她們之類的話。
嘴碎是不分地域和學歷高低的,更不分男女,哪裡都有這樣的人。
反正聽著挺氣人的。
「行。」宋幼湘點頭,硬給對方塞了一把喜糖才放人走。
等小同志離開,宋幼湘在這間大通間一般的宿舍轉了一圈,才拿起盆和抹布搞衛生。
這裡到底是駐地單位,宋幼湘沒有像魏聞東那樣過度裝飾,簡單地貼了幾個喜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