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弋只想通了一件事——她沒辦法把許行霽帶回去,自己回去受死算了。
抱著這破罐子破摔的念頭,盛弋下班後一路走的飛快,完全沒注意到同事異樣的目光和欲言又止的神色。
直到走出公司門,一道刺耳又延綿不絕的喇叭聲跟著她,盛弋回頭,就看到一抹耀眼的紅。
通體紅色張揚的車身,8800的車牌號碼,許行霽的車。
正當盛弋愣神的時候,車已經停在她面前了。
隔著車玻璃,戴著墨鏡的許行霽對她一揚下巴:「上車。」
上車後,盛弋猶豫地開口:「我今天得回…盛家一趟。」
「我知道。」許行霽的回答卻出乎意料,他接過她的話茬,順勢理所當然的哼笑了聲:「所以這不是來陪你回去了麼。」
盛弋眨了眨眼,抓著手提包的指尖不自覺的緊了緊:「你怎麼知道的?」
其實心裡已經有了那個唯一可能性的答案,但她依然想抱著好的希望去問一問。
可惜,許行霽的回答證明瞭唯一就是唯一,沒有別的途徑。
他說:「你爸給我發資訊了。」
果然,盛雲峰就是一個十年如一日的王八蛋,不要臉。
她不回資訊,他就去找許行霽了。
盛弋閉了閉眼,再開口時,一向柔柔的聲音冷了不少:「謝謝…可你下次,不用聽他的。」
許行霽本來還算專心地開車,聞言卻覺得頗為有趣,眉梢輕挑:「怎麼?我來錯了?」
盛弋緊皺著眉,從齒縫蹦出的音節悶悶的:「我不喜歡他來打擾你。」
小姑娘的這句話著實讓人意外。t
許行霽怔了一下,這才偏頭,接到人後第一次算正眼瞧她。
看到的是盛弋秀眉微蹙,一張清麗明艷的巴掌臉明晃晃的寫著不開心,都快皺在一起了。
那白嫩小巧的下巴上面,不知怎的還沾著一個不大不小的墨點。
許行霽的視線被這墨點吸引,剛剛一閃而過的複雜情緒頓時就被他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忍著想笑的心情,許行霽一本正經地試圖給女孩兒寬心:「沒事,我不介意。」
他一天到晚糟心事實在夠多,盛雲峰那點要求,都排不上號。
「可是我介意。」盛弋沒注意到許行霽玩味的目光,輕軟的聲音執著又堅定:「我是說真話,你以後不用在意他的話,好不好?」
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答案上,而他的注意力則是想逗她玩。
許行霽一口答應下來:「行。」
然後在盛弋的目光裡緩緩俯身,越靠越近……
車內的氛圍陡然曖昧起來,幾乎讓人呼吸不暢。
「你,」盛弋細長的手指不自覺的抓住座下的皮質椅套,緊張的骨節都有些泛白:「你幹嘛?」
許行霽靠的太近了,他對於男人來說過分明艷的五官靠的這麼近,對人來說衝擊力是無法形容的——更何況是喜歡他的人。
一瞬間,盛弋幾乎以為他要親自己。
他們親密的事情做過很多次,但迄今為止還從來沒有親吻過,盛弋卻還是不免產生了類似於這樣的錯覺。
畢竟那雙眼睛太多情了,隨便偽裝一下,就能讓人忘記火山下的萬裡冰川。
但錯覺就是錯覺,他從未親過自己。
許行霽只是緩緩地抬起手,用修長的指尖夾著一塊濕巾,然後…不緊不慢的幫她擦起了下巴。
他動作極為細緻,就像是在擦什麼精緻脆弱的瓷器一樣。
然後迎著盛弋澄澈的眼睛,許行霽輕輕笑了:「下巴上有墨點。」
「你怎麼跟花貓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