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就毫無徵兆湧了出來。
在謝拾安面前強撐起來的堅強,總算是在這一刻,徹底卸下了偽裝。
少年撲進長者懷裡,泣不成聲。
「嚴教練……我……我擔心拾安……我……應該……應該勸住她的……對不起……我……我沒有照顧好她……」
嚴新遠一下又一下輕輕拍著她的背,重複著,安慰她也是在安慰自己。
「沒事……沒事的……拾安吉人天相……一定……一定會好起來的……」
下午把人送進的醫院,在經過長達四五個小時的漫長等待後,手術室的燈總算是滅了。
三個人立馬迎了上去。
「大夫,人怎麼樣了?」
醫生摘下口罩,也有些如釋重負。
「闌尾已經切除,壞死粘連的部分也已經清理乾淨了,後面就是抗感染的一系列治療了,不過病人還年輕,長期鍛鍊身體也好,應該問題不大。」
「謝天謝地,還好沒事。」萬敬祈禱著,又跟醫生跑去繳費了。
嚴新遠和簡常念推著輪床,把人送回病房。
她看著躺在病床上謝拾安恬靜的睡顏,彎起唇角,總算是破涕為笑了。
後來很久很久以後,即使她和謝拾安已經不是隊友了,有衛視邀請她上綜藝節目,嘉賓問她。
「你最討厭的地方是哪裡?」
成名已久的簡常念沉默了幾秒鐘,才道。
「醫院。」
「那最不喜歡的顏色呢?」
「白色。」
外界對她的感情生活也已八卦許久。
「那此時此刻最想念的人是誰啊?」
彼時風頭無兩,作為體育界明星的簡常念再次陷入了良久的沉默,用力攥緊了膝頭的布料。
半晌,才輕聲說:「我的……搭檔。」
***
一回到公寓的金南智,就把自己泡進了浴缸裡,閉著眼睛,享受著此刻難得的放空。
放在置物架上的手機震了一下,她睜開眼,有些興奮地拿了過來,以為是尹佳怡回她訊息了,開啟一看,卻是社交網站上一長串罵她的評論。
「廢物,連一個病人都打不過。」
「退役吧,別浪費國家資源。」
「你除了有一張漂亮臉蛋外一無是處。」
「講真,我覺得你還是回去繼承家業比較好。」
……
更有一些不堪入目的字眼和圖片。
輿論充分演繹了什麼叫變臉比翻書還快。
就在昨天,他們還交口稱讚她是韓國羽毛球歷史上少見的天才,今天搖身一變,就紛紛對她指責謾罵起來,彷彿她不是輸了一場比賽,而是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一樣。
金南智嘲諷一笑,把手機扔到了置物架上,自己整個人兀地往下沉去。
浴缸裡的水漫過了頭頂。
波光粼粼的水底讓她產生了一種此刻正被人溫柔包裹在懷裡的錯覺,眼淚無聲地流淌了出來。
她沉溺於這種感覺。
神智一點一點被剝離。
就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手機鈴聲突兀地響了起來,她鑽出水面,大口呼吸著,伸出濕漉漉的手臂,從置物架上拿起手機,是她的主教練打來的。
「餵?」
「是我,南智啊,你休息好了嗎?」
金南智不鹹不淡應了一聲:「嗯。」
「是這樣的,贊助商這邊有一個晚宴邀請你也去,我想著你去散散心也好,所以……」
他想必也看到了網上那些不好的言論,否則不會這個時候打電話給她的。
儘管她和教練在一些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