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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安一聽水時叫這匹馬「朋友」,又是山裡的馬,並無主,這才稍稍放心,但卻覺得很神異,頗有書中那些故事的野趣。

於是便謹慎的往馬背上坐,他剛坐穩,駿馬忽的一個起身,彷彿僅僅幾個箭步,就瞬間躍出了村落!

鄭承安可不像騎過狼的水時一般,他哪經歷過這個!登時有些心潮澎湃,文縐縐的掉起書袋,「啊,真是驍騰有如此,萬裡可橫行啊!」

水時趕緊從身後拍了他一下,「看方向!往左往右你就拍一拍這朋友的脖子兩側,她明白!快點。」

鄭承安這才恍悟,連連告罪,試探著控制馬王方向,馬王看在幾袋子豆粕的面子上,也頗為盡心。這可叫鄭老四耍開了把式!也畢竟年紀輕,再讀書再是文人,怕不是也有一顆征服寶馬的雄心,一路實在是過癮。

但他注意到水時是不以好馬來稱呼的,所以口中連連直道,「好朋友!好朋友!你這樣神俊,叫我以後再也不願意騎旁的馬啦!」

本來需要一天的路程,天剛亮沒多久,兩人就到了。

鄭承安覺得好馬實在太引人注目,為免除不必要的麻煩,於是叫水時與馬王在城外一處樹叢中等待,他隻身進城。

水時望眼欲穿的盯著城門口,仔細識別其中出來的每一個人,哪個才是能給符離治病的人呢?既心焦又忐忑,他顯而易見的流露出恐慌,馬王看了看眼前這個小人,伸出馬頭,將水時攬到身邊,靠在自己身上。

水時轉身抱住了母馬王的脖頸,撲在她身上靜靜的喘氣。他稍一閉目,眼前都是符離那處滲人的傷口,還有一地一池的毒血。

他是在現代溫室中養出的孩子,父母鑄就了屏障,斷腿斬斷了階梯,說到底,也不算真正來過人間。而今,他才算真真切切的被拉到凡塵裡摸爬滾打了一遍。

過程也許很苦,但這是作為「人」的滋味兒。

不久,承安終於帶著一個蓄著長須的中年人走出城門,那人身上一股子落拓的氣息,衣衫也不怎麼整潔,但身邊挎著的藥箱卻極乾淨!上好的油木,被擦的鋥亮。

兩人七拐八拐的往樹林走,又看沒人注意,這才來到水時身邊。

孫陸謙今日本在家中琢磨方子,想著師傅的病症,如何能不用名貴草藥,卻聽小師弟敲門。這小弟雖然出身農家,但年紀輕輕,卻為人忠厚又沉穩。他還想著,這回是買藥的銀子有著落了麼?於是即刻去開門。

二人見面,卻別有一番事情,等他們將這遭交換靈藥的事情說罷,孫陸謙拍板就同意!當即去屋裡拿藥箱。

他跪在數個牌位前,平靜的說,「祖師爺與父母親族在上,咱們孫家世代名醫,因醫術起家,也因醫術敗落,如今全家只剩我一個人。」說罷,看著這一屋子的牌位,心裡緩了一口氣兒。

「謙曾言不再為人診毒,但漂泊數載,方明白,人自有命,但孝義仁心長存!」

說罷,俯身「哐哐」磕了幾個響頭,二話不說,拎起與牌位一同供在桌上的醫箱,大步與師弟出了門。

誰知師弟出個城也神神秘秘的,繞了好幾個彎,他還以為多此一舉,直到看見樹林中,眼前這匹神俊!他孫氏可不是尋常人家,當年皇城裡頭都排得上號,見識非同一般,就連皇帝的御馬,那也是見過的!他祖父還曾被賜騎。

但無論什麼御馬,都與眼前的馬王比不了!這是自由生長在深山中,最純正剽悍的血統,沒人能馴服。高傲、靈秀,彷彿還帶著一些通透的神性。

見師兄這個樣子,承安也怕他誤會,急忙解釋,「這馬是幫忙的,並不是權貴之家的東西,咱們趕緊吧,天黑之前它還要回山裡。」他照搬水時的話,說服師兄上馬。

馬王太過高大健壯,三人同騎也很寬敞。站起的馬王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