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蒐集了喪屍病毒降臨前的人類語錄,編撰成冊,喬溫對和平時期的印象多來源於此書。
「每個午後,我們相聚在街角咖啡店,談論前一天發生的事情。」
「我又一次路過樹林。樹梢上掛著的許多面脫線風箏,有沒有一面屬於我的童年?」
如果放在現代,這些句子毫不押韻毫無深意,零零散散,很難算作是「詩」。但到了末日臨近之時,風花雪月的詩反而入不了人類的心,他們更渴望在平凡的描述裡尋覓過去的痕跡。
成漣在角落裡找到了封皮對應的詩集原本,翻著翻著,面上泛起淺淺的微笑。這些內容於她而言再熟悉不過。
就在某一瞬,她看見了一道狹長的腐蝕痕跡。從頁面最上方向下,將連著的十幾頁灼出破洞。
在痕跡邊,更是有一串歪斜拙劣的原子筆字跡:
「做實驗時潑到了試劑,已將賠償金送往借閱處,此書僅留念。」然後斷了一行,繼續寫道,「越是向深處探索,越是感到人類的無力。或許我們註定沒有辦法逃離。」
看起來是個悲觀的實驗員。
成漣將書合上,放回原位。孤塔建的很高,但沒有向上的通道。據說上層存放著人類歷史以來所有資料,越往上越久遠。
他們不可能全都看完。
成漣隱約覺得自己走進了誤區。如果非要算,這座塔裡和「真火種」靠邊的東西數不勝數。
寄託希望的詩集,耗費心血的實驗資料,孤塔上層數以萬計的編年檔案。每一樣都像希望的火種,又每一樣都欠缺了些什麼。
他們不能無頭蒼蠅一樣亂撞下去。只有一次機會,越是顧忌失敗,越是難尋頭緒。
突然有人從背後拍了她一把,無數靈異片段掠過腦海。她僵硬地轉身,發現是顧卿。
顧卿笑眼道:「你似乎對這裡很熟悉。」
成漣不知道她為什麼這樣問,但望進女主的眼睛,她察覺到了試探的意思。
莫非顧卿已經發現了不對勁,所以來試探他們了?
也是,就他們這幾個人的行為邏輯,正常人都能發覺不對勁。何況是冰雪聰明的女主。
成漣實話實說:「沒有,第一次見。」畢竟她也沒到過末世。
「那間屋子裡的東西叫人頭疼。」顧卿淡淡道,「我在想,我們找的究竟是什麼火種,魔火之境的火種至少得是火的模樣。
「但你們都在看冷冰冰的東西,那些紙和器具沒一個長成火的模樣。」
「嗯……火種應該是個象徵性的詞,」成漣不確定地說,「未必是外表像火。」j時g
顧卿:「我們得出去,這樣不是辦法。」
成漣也這樣覺得。沒有提示,沒有線索,光憑自己的臆想去揣度「火種」的含義,宛如大海撈針,撈到最後也難有結果。
原著裡,他們是怎麼取得海仙骨灰的?踏入魔火之境,斬妖除魔,從鬼王的魂靈中取得火種,不多時就煉出了骨灰。
——經典永流傳的仙俠橋段,才不會和什麼末世掛鉤。
成漣吸了吸鼻子,好像是他們把劇情帶偏了,越來越偏。
當她不注意的時候,顧卿徑直開啟了孤塔的大門。成漣想叫住她,外面都是千奇百怪的喪屍,仙俠文女主怎麼可以大戰喪屍!簡直是世界觀崩壞的節奏。
「顧姐姐等……」
到底是晚了一步,門已經被推開了。荒野孤風湧入塔內,血月初升,遠方似有惡鬼嗚咽,反應過來,原來只是風過沙丘。
顧卿垂在肩膀的長髮被風鼓動,向後揚起,她側身望來,問:「等什麼?」
成漣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門外確實什麼也沒有。方才被一槍崩了腦袋的喪屍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