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寧宮,長公主與柳薄煙陪坐皇后娘娘身側,季縈明面上捧著一杯茶,心快要飛出宮門。
季青釉不比她好多少,平素甚為穩重的儲君這會翹首以待,每半刻鐘就要宮人去看看鎮國公主回來沒有。
顏袖心不在焉地聽摯友說話,大宮女眉飛色舞地走進來:「回陛下、娘娘,公主殿下和公主妃來了!」
季平奚甫一邁進門,一個沒看住她身邊的公主妃就被丈母孃扯走,沒等她多看兩眼,她自個也被親娘撈入懷。
「好孩子,苦了你了……」
顏袖抱著女兒,上上下下打量恨不能扒開衣服看看女兒有沒有受傷。
「阿孃,孩兒沒事。」她哭笑不得。
另一邊鬱枝也被鬱母一口一個「心肝寶貝」喊著。
柳薄煙是個大哭包,生出來的女兒是小哭包,大哭包暌違三年見到在外吃苦受罪瘦成一把骨頭的小哭包,兩母女說了沒兩句話抱在一塊哭。
季容兩頭急——急著哄妻子,急著去看女兒、侄女。
場面一度混亂。
季青釉吸了吸鼻子,紅著眼:「皇姐,皇嫂,歡迎回家。」
一家人齊聚一堂,不多時有笑聲從乾寧宮傳出來。
長陽公主歸來當日被陛下親封超一品鎮國公主,食邑六千,乃大炎朝第一位手掌兵權的公主殿下,不光如此,季縈為慶祝女兒兒媳平安歸回,大赦天下。
除罪大惡極之囚犯不可釋放,其餘在地牢表現良好的犯人都得到重新做人的機會。
宮裡住了半月,經過顏袖和柳薄煙輪番下廚投餵,鬱枝消瘦的臉頰好不容易養出點肉,氣色漸好。
趕在春和景明的日子,季平奚與她的公主妃回到整飭一新的公主府。
回到兩人的小窩,兩人攤在軟榻成為兩條風中靜默的鹹魚。
枝枝號鹹魚素麵朝天,輕嘆:「活過來了。」
平奚號鹹魚跟著附和:「是啊,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還是家裡好。」
公主府都能被她稱為狗窩,鬱枝白她一眼。
軟榻一邊聽到「狗」字,真正的狗狗寸寸圍著兩人東聞聞西嗅嗅,一晃經年,寸寸從一隻手可抱的奶狗成為威風凜凜的大狗,頗有它娘阿曜的風采。
兩隻狗狗『聞香識主人』,寸寸興奮地去叼季平奚褲腿,有有興奮地舔鬱枝腳踝,驚得鬱枝蹭得坐起。
目睹這一幕的季平奚瞬息變了臉,怒喝:「舔狗!」
一巴掌懟得有有縮回角落。
鎮國公主心氣不順,沉眉教訓狗子:「這是我的女人,只有我能舔,懂嗎?!」
有有小聲嗷嗚,鬱枝於心不忍,又著實哭笑不得。
寸寸跟著吃了掛落,兩隻狗排排站耷拉著尾巴往角落挨訓,侍候左右的金石銀錠翡翠瑪瑙好久不見主子吃醋,這麼一看,看得不住捂嘴笑。
剛回來季平奚忙著給兩隻狗立規矩,鬱枝沒她這閒心,當天約了幾位女掌事,要她們帶最好的胭脂水粉上門。
得了她的令,掌事們歡欣鼓舞地前來公主府,為公主妃推薦數款好物。
八千里路的風吹日曬,饒是鬱枝天生麗質也經不起這麼糟蹋——保養就從現在開始!
她自去折騰一應瓶瓶罐罐,季平奚此人自戀極了,絲毫不覺來回八千里她這張臉有哪裡不妥,從前的長陽公主是仙女,現在的鎮國公主還是仙女。
她也不覺得枝枝有哪裡不好,頂多曬黑了些,瘦了些,可她膚色本來就如雪白皙,曬黑些也比尋常人看著清透白淨。
但鬱枝不這麼想。
她比季平奚年長五歲,即便素日裡愛撒嬌、性子嬌軟愛哭也改不了這一事實。
年長五歲,若再老得